化生星池中央,乳白色的池水剧烈旋转,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漩涡深处,那股古老、浩瀚、与整个星池本源融为一体的意志彻底苏醒,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睁开了双眼。磅礴的威压弥漫开来,不再是星辉灵犀那般的温和宁静,而是带着审视万物的威严与岁月的沧桑。原本环绕游弋的星辉灵犀群,此刻皆匍匐在星辰碎片上,发出恭敬的低鸣,如同臣子迎接君王。
林枫将慕冰云的灵魂虚影小心地护在身后,混沌金丹全力运转,融合了日晷秩序之力的气息弥漫开来,既带着混沌的包容,又有着星辰的秩序,试图表达善意而非敌意。星瑶与青禾也紧张地站在他两侧,全力戒备。
漩涡中心,乳白色的星池之水缓缓升起,凝聚成一尊高达百丈、身形模糊却散发着无尽生命光辉的巨人虚影。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唯有两点如同星辰般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林枫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丹田处那躁动的混沌本源与怀中玉佩内慕冰云的灵魂上。
混沌的气息……曦和的印记……还有……微弱的‘创造’共鸣……”一个宏大、平和却不容置疑的精神意念,直接在林枫三人的识海中响起,正是守池灵祖,“外来者,为何惊扰星池沉眠?又为何身负如此矛盾之力,觊觎池底星核?”
林枫心中凛然,知道在此等存在面前隐瞒毫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以神念回应,声音不卑不亢:“晚辈林枫,携友人来此,并非有意惊扰灵祖。只因体内混沌本源感应到池底‘创造星核’乃修复宇宙失衡、对抗‘虚无’之关键,且内子残魂复苏,亦需星核生机滋养。晚辈愿接受考验,求证己心,求取星核,只为苍生,不为私欲。”他坦然道明目的,并将慕冰云的情况直言相告。
守池灵祖的星辰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审视林枫话语的真伪,以及他道心的纯粹程度。沉默了片刻,那宏大意念再次响起:
创造星核,乃万灵生机之源碎片,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慈悲者不可掌控。汝身负混沌,乃变数,亦是大险。曦和之传承选择于你,自有其理。然,欲得星核,需过三问。”
第一问,道心何依?力量源于混沌,然混沌无序,汝以何驾驭,不致迷失本我,沦为毁灭之奴?”
林枫沉吟片刻,目光坚定,看向身旁慕冰云的虚影,又看向星瑶和青禾,最后内视自身,朗声道:“力量为器,道心为舵。晚辈之道,非追求至高之力,而在守护二字。守护所爱,守护信念,守护这世间值得珍惜的一切。混沌之力虽狂猛,然我以守护执念为缰,以同伴羁绊为锚,以对‘生’之敬畏为尺,引导其力,用以创造与守护,而非吞噬与毁灭。初心不改,道心自固。”
他话音落下,体内混沌金丹似乎感应到其坚定意志,躁动稍平,反而流露出一丝温顺。
守池灵祖不置可否,继续第二问:“第二问,生死何解?星核蕴含创生之力,然创造亦伴随湮灭。汝求此核,是为复活一人,还是为拯救万灵?若二者冲突,何以抉择?”
这个问题尖锐无比,直指林枫内心最深的矛盾。他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慕冰云。慕冰云的虚影也凝望着他,眼中充满了理解与鼓励。
林枫闭上眼,眼前闪过慕冰云消散时的决绝,闪过云隐村的炊烟,闪过一路走来见过的生灵涂炭。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然:“救一人与救万灵,并非对立。冰云之愿,亦是守护。若得星核,晚辈必先以其力助她凝魂,但绝不止于此。晚辈深知,唯有彻底解决虚无之患,方能换来真正的安宁。若真到抉择之时……”他顿了顿,声音沉痛却坚定,“我会选择那条能让更多人活下去、让她牺牲更有价值的道路。因为那才是她,也是我,真正想要的结局。”
慕冰云的虚影微微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却是欣慰的泪水。
守池灵祖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丝。随即发出第三问,也是最难的一问:“第三问,未来何往?若得星核,混沌补全,汝或将成为平衡之关键,亦或成为新的‘虚无’。前方之路,布满荆棘与诱惑,汝可能持守本心,直至终点?”
林枫仰望那星辰巨影,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与历经磨难后的沧桑沉淀:“前途莫测,劫难重重,晚辈不敢妄言必胜。但既踏上此路,便从未想过回头。持守本心,并非固步自封,而是在万千劫难中明心见性,在无尽诱惑下砥砺道心。纵使身堕九幽,魂飞魄散,只要一念尚存,守护之志不灭,便虽千万人,吾往矣!”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