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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这成何体统?!(1 / 2)

寅时刚过(凌晨三点多),山间的寒气还没散尽,一声沉闷悠远的钟声就“哐——哐——哐——”地撞碎了青云书院清晨的寂静。

竹字号学舍里,林晏整个人都埋进了柔软蓬松的锦被里,只露出几缕睡得翘起来的乌黑头发。那催命的钟声钻进耳朵,他烦躁地在被窝里拱了拱,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呜咽,像只被打扰了清梦的小兽,裹着被子滚到了床铺最里侧,试图把脑袋也藏起来。

“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却异常清晰的叩门声响起,紧接着是陈管事那毫无起伏的平板嗓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卯正二刻(五点三十)到明伦堂,不得延误。”

林晏猛地掀开被子,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漂亮的脸上满是被人强行从美梦里拖出来的暴躁和茫然。他眯着眼,适应着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晨光。

对面床铺已经空了。

谢霄的床铺收拾得一丝不苟,薄被叠得方方正正,像块冷硬的豆腐干。人早就不知去向。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那人身上特有的、清冽干净的气息。

林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他磨磨蹭蹭地爬下床,胡乱套上那身同样簇新却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月白色学子服,腰带也系得歪歪扭扭。镜子里的人,头发乱翘,眼下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青影,活像只被霜打蔫了的小茄子。

等他踩着点,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明伦堂时,偌大的讲堂里早已坐得满满当当。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林晏臊得脸皮发烫,硬着头皮,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猫着腰,飞快地溜到唯一剩下的空位——谢霄旁边。

谢霄坐得笔直,如同一尊玉雕。靛青的棉布直裰洗得发白,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挺拔清贵。他面前摊着书卷,手里握着一支普通的竹管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半寸,凝而不落,姿态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不存在。

林晏一屁股坐下,带起一阵风。谢霄的笔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并未转头。

讲台上,须发皆白的老夫子清了清嗓子,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林晏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无声的威压。林晏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翻开面前那本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论语》。

老夫子开始讲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声音苍老,抑扬顿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故纸堆里抠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进林晏的耳朵里。

“此乃开篇首章,讲求学之道、交友之道、为人之道。习者,温习、实践也。朋者,志同道合者也……”

那些“之乎者也”像无数只嗡嗡叫的小虫子,争先恐后地往林晏的脑子里钻。他努力瞪大眼睛盯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可那些字像是会跳舞,在他眼前扭来扭去,糊成一团黑乎乎的墨点。

谢霄就在旁边,坐姿端正得像用尺子量过,偶尔提笔在纸页边缘写下几个蝇头小楷,字迹清隽有力。林晏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得那字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气。

老夫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像远处沉闷的鼓点,又像夏日午后恼人的蝉鸣。林晏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仿佛坠了千斤的铅块。他拼命想撑住,脑袋却不受控制地开始一点、一点……

温暖的晨光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他脑袋点一下,额前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就跟着晃一晃。点一下,晃一晃。身体也随着这节奏微微前倾,整个人像棵在春风里打盹的、摇摇欲坠的小柳树。

谢霄的余光一直笼罩着旁边这个不安分的存在。看着那脑袋一点一点,离桌面越来越近,他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薄唇抿得更直了。

终于——

“咚!”

一声闷响,不算太大,但在只有老夫子讲经声的肃穆讲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晏的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冰冷的硬木书案上。力道不小。

“唔!”一声短促的痛呼,带着浓浓的睡意和猝不及防的懵懂。

整个明伦堂瞬间落针可闻。

数十道目光再次聚焦,这一次,毫不掩饰地带着惊愕、鄙夷和看好戏的笑意。

老夫子讲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缓缓抬起头,两道花白的长眉皱得能夹死苍蝇,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直直射向肇事者。

林晏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瞬间彻底清醒了!他猛地坐直身体,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眼角余光瞥见旁边,谢霄依旧维持着那个专注看书的姿势,只是……

林晏的目光落在谢霄面前摊开的书页上。那原本整洁的纸面上,多了一道突兀的、长长的、歪歪扭扭的墨痕,从书页顶端一直划拉到中间,像一条丑陋的蜈蚣,正张牙舞爪地趴在圣贤之言上。

谢霄的笔尖,还停留在墨痕的末端,一点浓黑的墨汁,正缓缓在笔尖凝聚,欲坠未坠。

他握着笔杆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老夫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那声音里蕴含的雷霆之怒让所有学子都噤若寒蝉。他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用那冰冷的眼神剜了林晏一眼,仿佛在看一块不可雕的朽木,然后重重地敲了敲戒尺,继续他那抑扬顿挫的讲经。

林晏捂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完了完了,第一天上课就出这么大丑,还是在未来首辅旁边!大腿还没抱热乎,印象分怕是要跌穿地心了!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的钟声响起,老夫子板着脸离开。讲堂里压抑的气氛瞬间松快了不少,学子们三三两两地活动起来,低声交谈着。

林晏却顾不得额头上的包了。他抓起那本崭新的、几乎没翻过几页的《论语》,蹭地一下站起来,几步就蹿到了谢霄的书案旁。

谢霄正垂着眼,用一方素净的棉帕,一点点仔细地擦拭着书页上那道碍眼的墨痕。他动作不疾不徐,侧脸线条在窗格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谢兄!”林晏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毫不掩饰的讨好和可怜巴巴。他把自己的《论语》往谢霄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不等谢霄反应,他整个人就挨了过去,一只手非常自然地扒拉上谢霄放在桌面上的小臂,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若有若无地倚靠了上去。

“谢兄,救命啊!”林晏苦着脸,另一只手指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夫子讲的这些‘之乎者也’,念得我脑仁儿嗡嗡疼,像有几百只蜜蜂在里头乱撞!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他皱着小巧的鼻子,表情生动又委屈,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谢霄擦拭墨痕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那只扒拉在他小臂上的手,温温热热,隔着薄薄的靛青棉布,清晰地传递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更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的是,林晏说话时,脑袋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带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一丝丝甜腻的玫瑰酥味道,毫无遮拦地、一阵阵地喷在他挽起袖口、裸露在外的一小片冷白皮肤上!

那片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漾开了微不可察的涟漪。

谢霄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窒了一瞬。他猛地抬起眼,墨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类似被冒犯的锐利光芒,直直射向近在咫尺的林晏。

林晏正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双又大又亮的鹿眼里,盛满了纯粹的求助和依赖,还有一丝因为靠得太近而清晰可见的、自己额头上那个刚撞出来的、红彤彤的小包。

“松手。”谢霄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绷得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林晏被他这骤然冷冽的语气冻得一哆嗦,扒拉着人家胳膊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了些力道,但并没有完全拿开,只是虚虚地搭着。他眨了眨眼,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把下巴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要搁在谢霄的手臂上,歪着头,一脸无辜加控诉:“谢兄,你好凶啊!我就是问问嘛……夫子讲的,你肯定都懂,对不对?教教我呗?就一点点!”那语气,活像在讨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