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西凤东宫惊变(1 / 2)

正月初六的清晨,凤栖宫还沉浸在年节的余韵里。昭凰正与沧溟煦在梧桐院散步,商量着开春后医典阁的揭幕仪式,青鸾忽然脸色苍白地疾步而来,手中紧攥着一封插着三根翎羽的急报。

“陛下、娘娘,西凤八百里加急!”青鸾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沧溟煦神色一凛,接过急报拆开。只扫了一眼,脸色骤变:“珈儿……”

“怎么了?”昭凰伸手去接信纸,指尖刚触到纸面,腹中的孩子忽然传来一阵不安的悸动。

信上是西凤太子的亲笔,字迹潦草凌乱:“皇姐,婉瑜三日前突染奇毒,浑身发黑斑,呕血不止。太医院束手无策,胎象已不稳……疑是侧妃齐秀所为,然无实证。叩请父皇、母后速回,请皇姐速归救命!”

“婉瑜……”昭凰身形一晃,被沧溟煦及时扶住。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满是医者的冷静,“毒发症状如何?黑斑在何处先现?呕血是鲜红还是暗紫?”

“信上未详述。”沧溟煦快速扫过第二页,“只说初时手腕现黑斑,半日蔓延全身,呕血暗紫带腥臭。太医院用尽解毒方剂皆无效,连南溟进贡的避毒珠都无反应。”

昭凰的手按在腹部,感受着孩子传来的焦灼感,沉声道:“这毒不寻常。煦哥哥,我要回西凤。”

“不可!”沧溟煦握紧她的手,“你如今六个月身孕,怎经得起长途颠簸?我派白鹤带太医院精锐前去……”

“白鹤解不了这毒。”昭凰摇头,眼中是沧溟煦熟悉的决绝,“信上说连避毒珠都无效,此毒定是罕见奇毒,或与蛊、咒相关。我曾随西凤巫医学过三年异毒辨识,普天之下,恐只有我能救婉瑜——和她腹中的孩子。”

话音未落,崔皇后和淳于皇帝已闻讯赶来。崔皇后接过信,只看了几行便泪如雨下:“我的婉瑜……还有那未出世的孙儿……”

淳于皇帝扶住妻子,面色铁青:“齐秀那孩子……她怎敢?!”

“父皇,未必是齐秀。”昭凰强压心绪,冷静分析,“齐秀虽性子娇纵,但诞育皇子后已收敛许多。且她若有心害婉瑜,早该在婉瑜刚有孕时动手,何必等到如今胎儿稳了才下毒?此中恐有蹊跷。”

淳于皇帝一怔:“你是说……”

“有人要一箭双雕。”沧溟煦沉声接话,“既害太子妃,又嫁祸侧妃。若太子妃与胎儿不保,侧妃被定罪,西凤东宫将同时失去两位皇子生母——届时谁能得利?”

院中一时寂静。寒风卷起残雪,扑在窗棂上沙沙作响。

崔皇后擦去眼泪,拉住昭凰的手:“珈儿,你有孕在身,母后不能让你冒险。母后与你父皇即刻返程,你留在东溟……”

“母后,”昭凰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婉瑜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妹,她腹中的孩子是我侄儿。医者救命,不分亲疏,更不论自身安危。况且——”

她抚上腹部:“这孩子自得知消息便焦躁不安,他也在催我回去救人。”

仿佛印证她的话,腹中传来一阵急促而清晰的律动。

淳于皇帝长叹一声:“煦儿,你意下如何?”

沧溟煦看着昭凰,看着她眼中不容动摇的光芒,终是缓缓点头:“我陪珈儿回去。”

“不可!”昭凰和淳于皇帝同时出声。

“你是东溟君主,岂能轻易离国?”淳于皇帝摇头。

沧溟煦却道:“岳父,西凤太子妃中毒,四国皆知她是我妻弟妹。我若不去,恐让有心人散布‘东溟不顾姻亲’的谣言,动摇盟约。对外便说,我护送皇后归宁探亲,顺道商议医典阁揭幕之事。”

他转向昭凰,握住她的手:“你既要救人,我便护你周全。凤辇已特制减震,白灵随行以灵气护住胎息,青鸾白鹤贴身照料。每日只行四个时辰,沿途驿站皆已备好太医候命——这样可好?”

昭凰望着他眼中的关切与支持,鼻尖一酸,重重点头:“好。”

崔皇后还想再劝,淳于皇帝按住她的手:“让珈儿去吧。她的性子你我知道,认定的事谁也拦不住。况且……”他看向女儿微隆的腹部,眼中闪过复杂情绪,“这孩子,或许真是带着使命来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半个时辰后,凤栖宫前庭已备好车马。

白灵在凤辇内铺设了聚灵软垫,又悬了三枚温玉在四角。青鸾将药箱、医书、还有昭凰特意吩咐带的几样稀有药材搬上车。白鹤正在检查随行太医们的急救箱,玄雀则忙着打包昭凰的安胎药和日常用品。

崔皇后拉着女儿的手再三叮嘱:“路上若觉不适,立刻停下歇息,千万不可逞强。”

“母后放心。”昭凰替母亲理了理鬓边乱发,“您与父皇先行,路上莫要太过焦急。婉瑜既还能用凤血参吊命,说明毒未攻心,尚有转圜。”

淳于皇帝对沧溟煦道:“煦儿,珈儿便托付与你了。”

“岳父放心。”沧溟煦郑重行礼。

西凤皇帝夫妇的马车先行出发,禁军护卫着疾驰而去。昭凰登上凤辇前,回头看了眼梧桐院——白灵在院中设下的守护阵法正泛着微光,璃吻似乎知道主人要远行,咬着她的裙角呜呜低鸣。

“照顾好家。”昭凰摸了摸璃吻的头,又对留守的墨羽道,“宫中有劳你了。”

“娘娘保重。”墨羽单膝跪地,“臣等恭候陛下、娘娘归来。”

凤辇缓缓驶出宫门,赤焰率五十名精锐禁军护卫两侧。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寒风。

昭凰靠在软垫上,手一直按在腹部。孩子似乎知道要赶路救人,此刻异常安静,只传来阵阵温热的安抚感。

沧溟煦坐在她身侧,将狐裘盖在她膝上:“累的话便睡会儿,到第一个驿站需两个时辰。”

“睡不着。”昭凰闭目凝神,“煦哥哥,你把太子信中关于毒症的描述,再细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漏。”

沧溟煦展开信纸,逐字念来。昭凰听着,脑海中快速翻检着记忆里的毒经异典。

“黑斑先现手腕……蔓延时有灼热感否?”她忽然问。

“信上说‘触之如烙铁’。”

“呕血暗紫带腥臭……血中可有絮状物?”

“有,太子写道‘血中见黑丝,如发’。”

昭凰猛地睁眼:“是‘蛛丝蛊’!”

“蛊?”沧溟煦神色一凝。

“南疆失传已久的阴毒蛊术。”昭凰从药箱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快速翻到某一页,“你看——‘蛛丝蛊,以百年毒蛛炼成。中者腕现黑斑,如蛛网蔓延,触之灼痛。毒发呕血,血中带黑丝,腥臭难闻。此蛊专噬胎元,孕妇中者,三日胎死,五日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