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白色蕾丝裙凌羽真知道,是国一那年,和美阿姨带慈郎去拍成长写真。照相馆里,除了常规的男生小西装款式,还有一套设计精致、充满少女感的白色及膝蕾丝裙套装。和美阿姨看到后,觉得两套衣服都格外可爱,想象着儿子穿上的不同模样,一时兴起,便将男生的小西装和这套女生的裙子一并买了下来。
当时,慈郎只觉得裙子蓬蓬的、亮闪闪的,像童话书里的衣服,在母亲的鼓励下也懵懂地穿着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便被和美阿姨收存在了衣柜深处。
直到今天,在某种单纯念头的驱使下,这件被遗忘的裙子,才被慈郎重新翻找出来。
凌羽真走到床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枕头边缘,那里露出了一本杂志的熟悉一角。他下意识地伸手抽了出来——封面上火辣的模特和醒目的标题,与他不久前替南次郎前辈买的那本“特殊刊物”一模一样。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他冷静的脑海中串联起来。一个清晰而令人心跳加速的猜测浮现:慈郎大概是看到了自己买了这本杂志,觉得自己会喜欢。
这个认知让凌羽真的耳根瞬间染上一抹薄红,但一股更汹涌的、混合着怜爱、悸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欢喜的情绪,迅速淹没了那点羞涩。他的小男朋友,在用这种最笨拙、最毫无保留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努力地想要靠近他以为的“喜好”。
心底软成一片。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拍了拍那个紧紧裹住、还在微微发抖的“被子卷”,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温柔:
“慈郎,被子里闷,不舒服的。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草莓奶油蛋糕,出来吃,好不好?”
被子团安静了几秒,传来慈郎闷闷的、带着鼻音和浓浓羞怯的声音:“……那……那真酱不许笑话我……也不许觉得……觉得我奇怪……”
凌羽真俯身,靠近那个团子,清晰而坚定地低语:“嗯。不笑话你。”他顿了顿,话语直白而坦诚,“我喜欢你,慈郎。所以你什么样,都可以。”
被子团猛地静止,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怯生生地望过来。在得到凌羽真温柔而肯定的眼神回应后,慈郎才慢慢地、像只害羞的小动物,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白色的蕾丝裙有些皱巴巴的,脸上红晕未退,却已经漾开了安心的、甜甜的笑意。
凌羽真去客厅将那个精致的草莓奶油小蛋糕拿了进来,坐在床边,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慈郎。慈郎此刻那点羞窘早已被“真酱喜欢我”的巨大喜悦和蛋糕的甜蜜冲散,他乖巧地张嘴,开心地晃着悬在床沿的小腿,白色裙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吃着吃着,慈郎像是突然想起了“罪魁祸首”,腮帮子还鼓鼓的,就睁大眼睛,用勺子指着被凌羽真放到一边的那本杂志,开始“教育”起来:“真酱!以后不许看这种书了!一点都不好!”
凌羽真从善如流地点头:“好,不看了。”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