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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残檐识旧影,寒舍叙平生(1 / 2)

胡同里的风裹着煤烟味往衣领里钻,陈墨把二八自行车往墙根靠了靠,车锁“咔嗒”一声扣紧,链条还在微微发烫——这是姐夫王建军托粮食局的关系弄来的永久牌,在这年头算得上稀罕物件。姜诚已经迈过两道门槛,回头见他还在端详车座套上的补丁,笑着招手:“快进来,这破胡同里没人偷车,丢了我赔你!”

“舅舅骗人,上次张奶奶家的三轮车就少了个轮子!”囡囡攥着半块水果糖跑出来,羊角辫上的红绳蹭过陈墨的手背,软乎乎的触感让他想起南泥湾的酸枣。

正说着,里屋的门帘“哗啦”一声撩开,姜莉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站在门口。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右手食指缠着圈粗棉线——想来是做饭时烫到的。听见女儿的话,她嗔怪地拍了下囡囡的后背,南方口音软糯却带着疲惫:“别瞎说,张奶奶那是自己弄丢的。”

目光扫到陈墨时,她的动作顿了顿。眼前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干部服,袖口沾着点淡墨,肤色是常年待在诊室里的白皙,跟胡同里风吹日晒的汉子们截然不同。可那双眼睛里的温和,又让她莫名觉得眼熟。

“莉莉,这是我朋友。”姜诚故意顿了顿,没说名字,“这位是我妹妹姜莉。”

“姜莉同志,您好。”陈墨主动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她的掌心就缩了回来——太凉了,指节上还有未褪的冻疮印。

姜莉连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局促地拢了拢鬓发:“同志快请进,屋里乱得很。”她往门里让了让,门楣太低,陈墨下意识地弯了弯腰,额头差点碰到挂着的干辣椒串。

刚跨过门槛,姜莉突然拽住姜诚的胳膊,把他拉到门帘后头。“哥,你怎么不说是谁?”她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慌张,“我就蒸了俩红薯,炒了盘野菜,哪够客人吃?要不你带他去胡同口的国营饭馆?”

“慌什么。”姜诚朝里屋努努嘴,“人家从协和食堂带了菜来,你闻闻,还飘着肉香呢。”他故意拖长语调,“再说,你觉这同志咋样?我特意给你找的……”

“哥!”姜莉的脸腾地红了,指尖掐着衣角直发白,“我带着囡囡,又是离婚的人,哪配得上人家?你看他那样子,怕是比我还小两岁。”她偷眼往屋里瞥,正撞见陈墨在逗囡囡,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肩头铺成细碎的光斑,倒真像个没经世事的学生。

“配不配得上得看缘分。”姜诚被她推着往里走,还在低声打趣,“当年姜叔还说让他当咱家女婿呢……”

陈墨没听见兄妹俩的嘀咕,正蹲在地上跟囡囡说话。这十几平方的屋子被布帘隔成了两半,外屋既是厨房又是客厅,煤炉上坐着砂锅,咕嘟咕嘟炖着什么,香气混着煤烟味往鼻子里钻。左手边的布帘缝里能看见张双人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床头摆着个针线笸箩,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色棉线;右手边的单人床显然是姜诚的,枕头上还放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扉页盖着部队图书馆的印章。

最显眼的是墙上贴着的毛主席画像,边角已经卷了边,却被人用浆糊仔细粘过,画像下方摆着个搪瓷缸,缸身印着“劳动最光荣”,正是南泥湾时期姜婶用过的那个。

“囡囡,看这个。”陈墨解开帆布包,掏出三个铝制饭盒,最上面的盒子还温乎着。他掀开第一个,红烧肉的香气瞬间溢出来,油光锃亮的肉块上撒着翠绿的葱花;第二个是清炒油菜,叶片上还带着水珠;最底下的盒子里码着四个白面馒头,暄软得能捏出印子。

囡囡的眼睛瞪得溜圆,小手按在嘴边,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陈墨挑了块最小的红烧肉递过去,看着她小心翼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忍不住笑了:“慢慢吃,还有很多。”

“你倒真不客气。”姜莉端着碗筷过来,见他已经自在地拉了板凳坐下,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刚才那点局促渐渐散了,她把筷子往陈墨面前推了推,“同志别客气,家常便饭……”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盯着陈墨的侧脸眉头紧锁。

这人的眉眼太像记忆里的某个影子了。南泥湾的老槐树下,总跟着姜诚身后要糖吃的小不点,眉眼间也是这般温润。可那孩子当年才十岁,如今该是三十出头的人了,眼前这位看着却像刚毕业的学生。

陈墨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正好撞见她茫然的眼神,心里忽然明白了姜诚的用意。他故意舀了勺野菜汤,慢悠悠地喝着,等着她先开口。

“妈妈,小舅舅的饭好香!”囡囡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喊,把“小舅舅”三个字咬得软糯。

姜莉的筷子“当啷”一声碰到碗沿。她猛地站起身,布帘被带得晃了晃,露出里屋床头上挂着的旧照片——那是姜诚参军前拍的,背后还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你……”她的声音发颤,南方口音里的温婉全没了,只剩下激动,“你是南泥湾的小墨?陈墨?”

陈墨放下饭盒,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眼里含着笑:“莉莉姐,好久不见。当年你总抢我兜里的酸枣,还记得吗?”

“真的是你!”姜莉的眼泪“唰”地掉下来,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却越擦越多。当年陈家突然搬去北京,她还哭着闹着要姜叔去追,没想到一晃近二十年,竟然会在这样的破屋里重逢。

姜诚在一旁笑得直拍大腿:“我就说你能认出来!刚才跟你开玩笑说介绍对象,你还不乐意。”

“哥!”姜莉的脸又红了,却没再反驳,只是端起砂锅往陈墨碗里添了勺红薯汤,“快尝尝,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陈墨喝了口汤,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他看着姜莉红肿的眼睛,突然想起刚才触到她掌心的凉意,忍不住开口:“莉莉姐,你是不是总觉得手脚发凉?夜里还容易醒?”

姜莉愣了愣,点头道:“是啊,尤其是冬天,被窝到天亮都是凉的。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