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是不是遇到难处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陈墨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目光落在何雨水攥得发白的手指上——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冻得通红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补丁摞补丁的布包,眼神里满是局促,一看就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来的。
何雨水把布包举起来,小心翼翼地翻到背面,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破洞,线脚松散,边缘还沾着点泥土:“陈墨哥,我……我能不能用一下你家的缝纫机?书包破了,明天上学没法装书本。”她的声音很小,还带着点颤抖,说完就低下头,怕被拒绝。
陈墨原本以为她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借缝纫机补书包,忍不住笑了:“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你把包给秋楠,让她帮你补,她的手艺比我好。”
丁秋楠已经走了过来,从何雨水手里接过布包,指尖拂过粗糙的粗布表面——书包是深灰色的,布料厚实却硬挺,破洞周围的针脚歪歪扭扭,看得出来缝补的人手艺并不熟练。“这包是你自己缝的?”她柔声问道,怕伤到小姑娘的自尊心。
何雨水赶紧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不是的秋楠姐,我缝不好这么大的洞,这是一大妈之前帮我缝的。我刚才本来想找她,可想起一大妈怀孕了,晚上需要休息,怕打扰她,才来麻烦你们的。”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给你添麻烦了,秋楠姐。”
“傻孩子,这有什么麻烦的。”丁秋楠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一大妈现在怀着孕,身子沉,不方便做针线活,以后你有缝补的活,自己做不了的,就拿过来找我,别客气。”她拉着何雨水走到缝纫机前,让她坐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卷深灰色的线,“你看这线的颜色,跟你书包差不多,补完基本看不出来。”
何雨水看着丁秋楠熟练地穿针引线,眼睛里满是羡慕,小声说:“秋楠姐,你真好,比我哥还好。”
这时陈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几颗水果糖——是下午从供销社买的,用透明糖纸包着,五颜六色的,格外好看。他走到何雨水面前,递了过去:“雨水,拿着,吃颗糖。”
何雨水赶紧站起来,双手往后背,一个劲地摇头:“陈墨哥,不用了,我不吃糖,谢谢您。”她长这么大,很少能吃到水果糖,只有过年的时候,一大妈才会给她一颗,心里虽然渴望,却不敢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拿着吧,就是颗糖,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丁秋楠在旁边劝道,“你陈墨哥特意给你拿的,别辜负他的心意。”
陈墨又往前递了递,眼神温和:“拿着吧,甜丝丝的,好吃。”何雨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冻得发红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糖,紧紧攥在手心,小声说:“谢谢陈墨哥。”
“不客气。”陈墨看着她紧绷的肩膀,随口问道,“雨水,你吃晚饭了吗?这么晚了,别饿着肚子。”
“我吃过了,陈墨哥。”何雨水的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小姑娘的脸瞬间红透了,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丁秋楠给陈墨递了个眼色,陈墨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转身往厨房走。丁秋楠拉着何雨水坐下,笑着说:“别不好意思,肯定是下午上课累了,饿也正常。你陈墨哥去给你热饭,咱们边等边看我补书包,好不好?”
何雨水点点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厨房的方向,心里满是感激——自从爸爸何大清走后,哥哥何雨柱很少管她,饿肚子是常有的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陈墨走进厨房,看到蜂窝煤炉的火还没灭,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炉子上的水壶还温着。他往炉子里添了两块煤,把火调大,然后打开碗柜,里面放着晚上剩下的白菜猪肉炖粉条和两个馒头。他没重新炒菜,直接把碗放到炉子上热着,又把另一个炉子的火也调大,塞到通往卧室的烟囱
饭菜很快就热好了,冒着热气,香味飘满了厨房。陈墨端着饭菜,放到客厅的餐桌上,对着何雨水说:“雨水,过来吃饭吧,没什么好菜,就是晚上剩下的,你凑活着吃点,垫垫肚子。让你秋楠姐继续补书包,不用等她。”
何雨水看了看丁秋楠,又看了看陈墨,小声说了句“谢谢”,才走到餐桌前坐下。她拿起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粉条和白菜也往嘴里塞,动作快却不粗鲁,显然是饿坏了。陈墨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眼神却没在书页上——他知道何雨水每个月有25斤定量粮,按理说够吃了,可她却瘦得像根豆芽,肯定是何雨柱没好好照顾她。
何雨柱在轧钢厂当工人,工资不算低,却整天在外边喝酒,很少回家做饭,有时候深更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别说给何雨水做饭,就连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以前一大妈还能帮衬着,给何雨水留点饭,可现在一大妈怀了孕,还是大龄孕妇,每天照顾后院的聋老太太就够累了,根本顾不上何雨水。想到这里,陈墨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小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没一会儿,何雨水就把饭菜吃完了,馒头和粉条都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汤汁都舔了。她没等陈墨开口,就端起碗和盘子,快步跑到院里的公共水池边,用凉水把碗洗得干干净净,又擦干水珠,才端回来放到厨房的碗柜里。
等她回到客厅,丁秋楠已经把书包补好了——深灰色的线沿着破洞缝了一圈,针脚细密整齐,跟原来的布料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补过的痕迹。“雨水,你看,补好了,跟新的一样。”丁秋楠把书包递过去,语气里带着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