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衣着鲜亮地出了门,王大海瞥见打扮得精致妥帖的她,整个人钉在原地,愣了足足半晌!
“你这刚离婚,就迫不及待去见野男人?”
他杵着拐杖踉跄追到门口,既怕邻里听见笑话,又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只压低了嗓门嘶吼,手里的拐杖恨不能戳穿水泥地,咚咚的声响敲得人心慌。
桃花闻言回头,望着怒不可遏的王大海,忽然莞然一笑。
那笑里裹着几分妩媚,掺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眼底还藏着他多年未见的柔情,像蒙尘的珍珠终于拂去了灰。
王大海心口猛地一颤,一股遗忘多年的暖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阳光下,明媚的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渡了层柔和的金边,竟像极了十年前,他第一次在桃林里撞见她时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悔意如潮水般将王大海淹没。
他爱的桃花,终究是离他而去了,是他这些年的猜忌、暴躁,亲手将那个温柔的姑娘推得越来越远。
“桃花!”他喉头发紧,声音里满是化不开的悔恨与愧疚,伸手想抓,却只捞到一把空荡荡的风。
桃花没有回头,裙摆轻扬,翩然而去。
王大海望着她的背影,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像个不染尘埃的仙女,挥动着衣裙,渐渐消失在巷口的晨光里。
桃花穿的是件米色针织裙,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姿,外面套着一件浅蓝色风衣,领口随意搭着条同色系丝巾,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丽。
她没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而是径直走向了村口的站台,坐上了开往县里的大巴。
阳春三月,车窗外的田埂边、沟渠旁,桃花树都冒出了鲜嫩的绿芽,花骨朵鼓鼓囊囊地撑着枝丫,有的已然迫不及待地绽放,露出娇嫩的瓣儿。
“桃花开了啊。”她望着窗外,低声呓语,声音轻得像一缕风。
车子一路往县城驶去,桃花其实漫无目的,她不知道要去哪,眼神始终胶着在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