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美芽要跟我离婚!”
志伟的脸涨得像煮熟的虾子,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扯着嗓子对着听筒嚷,声音震得狭小的出租屋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刻意的顺从:“嗯!她说的!孩子怎么办?……不要?行!我听您的!”
美芽就站在几步开外,抱着小幸运的手臂猛地收紧。那“不要”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清清楚楚听见,电话那头是志伟的父亲,是小幸运血脉相连的亲爷爷,居然能如此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丢弃的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那是他的亲孙女啊。美芽把小幸运搂得更紧,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乖乖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小声呢喃:“妈妈,我脚不疼了。”
可周身的寒意却像一张无形的冰网,将她牢牢困住,任凭她怎么抱紧孩子,那股彻骨的冷还是从四肢百骸钻进来,冻得她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我爸说了,幸运不要。”志伟挂了电话,脸上没有丝毫留恋,拎起脚边装满自己衣物的行李袋,“你想离就离,我不拦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房门被他“砰”地一声撞开,腊月的寒风裹挟着雪籽灌了进来,美芽打了个寒颤,连忙抱着孩子退到屋里,伸手用力关上了门。
她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这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墙面已经泛黄,角落堆着幸运的玩具和没来得及整理的杂物,窗户缝里还漏着风,窗帘被吹得轻轻晃动。“快四年了。”
她低声呢喃。来北京快四年,和志伟就挤在这方寸之地,寒来暑往,风风雨雨。
曾经以为的“老实可靠”,在柴米油盐的磋磨下渐渐褪色;曾经憧憬的安稳日子,在捉襟见肘的拮据里磨尽了温情。
是她变了,还是志伟变了?或许都没变,从一开始那场潦草的相亲、仓促的“搭伙过日子”,就注定是个错误。
美芽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她打开煤炉烧了水,煮了一小锅阳春面,卧了个荷包蛋,一点点喂饱了小幸运。
孩子吃饱了,又安安静静看着她,,小眉头还微微蹙着。美芽轻轻拍着她,心里又开始翻张罗着找房子——
离婚是她提的,自然该她离开,这场没有结婚证的“婚姻”,连体面的告别都省了,一拍两散,干净利落。没有结婚证,也自然没有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