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手册印出来那天，张芳芳给每个员工发了一本。老吴翻到顶针的照片，突然说：“这故事没瞎编，咱们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小李则盯着敦煌飞天的童装草图笑，“原来我当年画的这几笔，还能进故事里。”
夕阳斜斜地照进办公室，张芳芳把“凤凰衔金”的标识、“创艺传承，尚美领航”的口号，还有那本品牌手册摆在一起。
她知道，这些符号背后，是外婆的顶针、工人的针线、设计师的草图，是无数个普通人的心思，凑成了“华夏逸洋”这四个字的分量。而这，才是最该被记住的“品牌”。
品牌手册定稿那天，张芳芳特意让人留了本线装版，封皮用的是做青花瓷裙剩下的蓝白坯布，边角处特意留了点毛边，像极了外婆当年裁衣服时的样子。她把这本手册放在样品间最显眼的玻璃柜里，旁边摆着那枚锈迹斑斑的顶针，还有小李画废的第一版敦煌飞天童装草图。
“以后来客人，就先带他们看这个。”她跟接待员说，“别光说衣服多好看，得让他们知道，这‘凤凰衔金’的标底下，藏着多少人的日子。”
没过多久，纽约百货的买手就来了。小姑娘围着玻璃柜转了三圈，指着线装手册里老吴母亲绣的布片问：“这是真的吗？”张芳芳笑着点头，从抽屉里翻出老吴珍藏的母亲绣品相册，“你看这朵牡丹，针脚比现在的机器还密，老吴说他学缝纫，就是看母亲绣这个入的门。”
买手摸着相册里泛黄的布片，突然说：“我懂了，你们的品牌不是设计出来的，是过日子过出来的。”回去后，她特意追加了一批带品牌故事卡片的礼盒装，说要让美国顾客“摸到布就想起这些故事”。
设计部的人把品牌元素玩出了新花样。小李在“小雪”系列的吊牌上，把凤凰标识的金色尾羽拉长，变成一根细细的流苏，刚好能系在衣服的纽扣上。“这样客人试穿时，标不会硌着肉，还能当装饰。”
他拿着样品给张芳芳看，流苏在灯光下轻轻晃，像凤凰真的要飞起来。王姐则在新设计的旗袍夹里，绣了行极小的字——“创艺传承”的拼音首字母，藏在盘扣内侧，“这叫藏拙，懂的人自然会发现。”
生产车间也添了新规矩。每件衣服出厂前，质检员要在领口的凤凰标旁，用特制的印章盖个小小的日期章。“就像老木匠做家具，总要刻上自己的名字和年月。”老吴拿着印章给工人示范，“以后哪件衣服出了问题，一看日期就知道是谁当班，谁质检的，跑不了。”有次李姐发现一件旗袍的凤凰标绣歪了半毫米，硬是拆了重绣，“这标代表咱们的脸面，歪一点都不行。”
品牌故事里提到的“1995年广交会”，成了公司的“觉醒日”。张芳芳特意在那天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今天，我们能说出每朵花纹的名字”。
去年的“觉醒日”，设计部搞了场比赛，让每个人给新面料起个带传统文化的名字——小李把种带着细闪的银灰面料叫“月华”，王姐给泛着淡紫的棉料起名“暮山紫”，最后张芳芳拍板，“就用这些名字，印在吊牌上，比冷冰冰的编号有温度。”
陈老师团队来验收成果时，在车间转了一圈，突然指着墙上的排班表笑，“你们连排班表都印着凤凰标呢。”老吴挠挠头，“打印机里正好有这个模板，看着亲切。”
张芳芳却觉得，这大概就是品牌最好的样子——不是高高在上的符号，而是融进了日常的点滴里，绣在领标上，盖在日期章上，甚至出现在排班表的角落，像空气一样自然。
临走时，陈老师给了张芳芳一个信封，里面是三版未采用的品牌标识设计稿。“留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她笑着说，“但我觉得现在这个最好，因为它已经长在你们的衣服里，长在每个人的心里了。”
张芳芳把设计稿放进玻璃柜，和线装手册、顶针摆在一起。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凤凰标上的鎏金线条闪着柔和的光，像在说：真正的品牌，从不是设计出来的，是一群人带着相同的心思，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而这条路，才刚刚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