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二年,春。
后周南征大军,号称三十万,兵分三路,对南唐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郭荣御驾亲征,亲率中路主力,兵锋直指淮南重镇,寿州。
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沿途的南唐州县,望风而降。
然而,当后周大军抵达寿州城下时,却第一次,啃到了一块硬骨头。
寿州城,依山傍水,城高池深。
城中守将,正是南唐第一名将,刘仁赡。
刘仁赡治军严谨,深得军心。他手下有五万精兵,早已在城中,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有一份足以扭转战局的王牌。
李重进派人送来的后周大军的全部作战计划。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寿州节度使府内,刘仁赡看着那份详细到连哪个将军负责攻打哪个城门都标注清楚的作战图,忍不住放声大笑。
“郭荣小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已在我的掌握之中!”
一个副将,担忧地说道:“将军,这份情报,来路不明,会不会是后周的奸计?”
“不会。”刘仁赡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送情报来的人,已经验明正身,确实是后周宗室李重进的心腹。而且,情报上所说的后周兵力部署,与我方探马回报的情况,完全吻合。”
“李重进还承诺,只要我们能拖住郭荣,他便会在开封发动兵变,断其后路!”
“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我们守住寿州,内外夹击,郭荣必败无疑!”
副将们闻言,顿时信心大增。
“将军英明!”
……
寿州城外,后周大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郭荣看着沙盘上,那座如同一头巨兽般,盘踞在淮水之畔的寿州城,眉头紧锁。
“陛下,我军已经连续攻城三日,损失惨重,却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大将张永德,一脸凝重地汇报道。
“南唐军的防守太诡异了。”另一位将领,也忍不住说道,“他们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我们主攻东门,他们的精锐就全部集结在东门。我们想从水路偷袭,他们却早已在河道中,布下了暗桩和铁索。”
“每一次,我们的进攻意图,都好像被他们提前看穿了!”
郭荣一言不发,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他心里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他知道出问题了。
他的作战计划肯定泄露了!
能知道他全部计划的人屈指可数。而有动机又有能力将计划泄露给南唐的,只有一个人。
李重进!
他虽然卸了李重进的兵权,同时也将他的一些心腹免职,但是他小瞧了一位老将在军中的影响力。
郭荣的拳头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一刀杀了那个逆贼!而是选择用一种“体面”的方式,将他圈禁起来!
妇人之仁,终成大患!
“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永德问道,“将士们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再这么打下去,恐怕……”
“传我命令!”郭荣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暂停攻城!”
“暂停攻城?”众将都是一愣。
“没错。”
“既然强攻不行,那我们就围!”
“围死他们!”
“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切断寿州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