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行护卫,王徽(王秀)感觉自己仿佛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
家族的后路,已经安排妥当。
儿子的未来,也只能听天由命。
现在的他,孑然一身,再无牵挂。
队伍继续向西。
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
士兵们的怨气,也一天比一天重。
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每天都要忍受着酷暑和蚊虫的叮咬。而杨国忠和杨贵妃的族人,那些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们,却依旧坐在华丽的马车里,抱怨着饭菜不可口,道路太颠簸。
这种鲜明的对比,像一根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他们看向那些杨家人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敬畏,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仇恨和杀意。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是个忠臣,但他更是一个将军。他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安抚军心,一场可怕的兵变,随时都可能爆发。
到时候,别说保护皇帝了,他自己都可能被愤怒的士兵撕成碎片。
这天,队伍抵达了马嵬坡驿。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驿站,但根本容纳不下数千人的队伍。
大部分的士兵,只能在驿站外的荒野上,露天宿营。
李隆基和杨贵妃等人,住进了驿站里最好的房间。
然而,他们刚刚住下,外面就传来了震天的喧哗声。
“杀了杨国忠!清君侧!”
“杀了杨国忠!清君侧!”
数千名饥肠辘辘,怒火中烧的士兵,将小小的马嵬驿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手中拿着兵器,脸上写满了愤怒。
陈玄礼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色铁青。
他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驿站之内,杨国忠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李隆基的房间,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大腿,哭喊道:“陛下!救我!陛下!那些乱兵要杀我啊!臣对您忠心耿耿,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李隆基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虽然昏聩,但还没傻到家。他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失控了。
“玄礼!陈玄礼!”他对着门外大喊,“给朕进来!”
陈玄礼很快就走了进来,他的甲胄上,还沾着尘土。
他对着李隆基单膝跪地,声音沉重。
“陛下,军心已乱,将士们怨气冲天。他们说,杨相国通敌误国,才致今日之祸。若不杀杨国忠,以谢三军,恐怕……恐怕会激起兵变啊!”
“什么?”李隆基如遭雷击。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陈玄礼,又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抖如筛糠的杨国忠。
他明白了。
这不仅是兵变,这是逼宫!
是陈玄礼,在代表整个龙武大军,向他逼宫!
“你……你们……”李隆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玄礼,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这样无能狂怒,他知道一路向西,还需要这些士兵的护送,在这里,他这个皇帝并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反而是自己的命运握在别人手里。
而杨国忠,则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皇帝也保不住他了。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陈玄礼,状若疯魔地大叫道:“陈玄礼!你这是谋反!你这是要造反!”
不等他说完,几名早就按捺不住的士兵,已经从陈玄礼身后冲了进来。
他们手中的长矛,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杨国忠的身体。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