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是个说走就走的性子,既然答应了王徽的邀约,便一刻也不想多等。他随手将皇帝赏赐的金银绸缎交给跟来的小宦官,让他们送回自己的住处,自己则大笑着,拉着王徽就要出宫。
“走走走!去你的庄园,尝尝你的薄酒!”
王徽(王秀)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连忙安排好马车,载着这位醉醺醺的诗仙,一路向城外的伊水庄园驶去。
马车上,李白酒意上涌,谈兴却丝毫不减。他一会儿高歌“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会儿又痛斥朝中那些他看不惯的权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他的情绪在狂放和愤懑之间来回切换,王徽(王秀)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几句,像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王秀知道,对于李白这样的人,最好的结交方式,不是奉承,不是说教,而是倾听和理解。他要做的,就是给这只暂时被困在笼中的雄鹰,提供一个可以让他暂时舒展翅膀,放声长啸的山谷。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了伊水庄园。
当李白被王徽扶下马车,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即便是他这样见惯了世间繁华的人,也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夕阳的余晖下,一片广袤无垠的庄园铺陈在眼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近处是碧波荡漾的伊水。大片大片规划得整整齐齐的田地里,麦苗青翠,长势喜人,一些从未见过的奇特农具散落在田间。
几条宽阔的石板路贯穿整个庄园,连接着远处的村舍和几座规模宏大的窑厂。窑厂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青烟,隐约还能听到工匠们的号子声和器物碰撞的清脆声响。
整个庄园,不像是一个权贵的私家园林,反而更像一个生机勃勃,自给自足的小王国。这里有农桑之乐,有百工之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却又规划得井井有条,透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气度。
“这……这都是你家的?”李白脸上的醉意都消散了几分,指着眼前的景象,惊讶地问道。
“让先生见笑了。”王徽(王秀)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豪地说道,“家父生前不喜朝堂纷争,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这里。他常说,为官一时,产业传家。这万亩良田,千名工匠,才是我王家真正的根基。”
李白闻言,深深地看了王徽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好!说得好!‘为官一时,产业传家’!你父亲王文贞公,是个真正有大智慧的人!不像朝中那些蠢物,只知道争权夺利,今日为相,明日便可能流放千里,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他一边赞叹着,一边跟着王徽往庄园深处走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一座精致的宅院出现在眼前。这便是王家在庄园里的主宅,虽然没有城里宅邸那般宏伟,却更加清幽雅致。
宅院门口,管家福伯早已带着仆人们恭候多时。
“家主,您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太白先生吧?”福伯上前行礼,目光中带着好奇。
“正是。”王徽点了点头,对李白介绍道,“先生,这是我们家的老管家,福伯。”
“太白先生。”福伯恭敬地行礼。
李白随性地摆了摆手:“老人家不必多礼。”
进入宅院,王徽并没有将李白领到金碧辉煌的客厅,而是直接带到了一处临水的亭台。
亭中早已备下了酒宴。但与宫中那种繁复奢华的御宴不同,这里的酒宴,透着一股江湖的豪气。
没有精雕细琢的玉盘珍馐,而是一大盘刚出锅的酱香牛肉,一整只烤得金黄流油的肥鸡,几碟清爽可口的田园时蔬,还有一坛子尚未开封的陈年老酒。
“先生,庄园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些自家产的粗茶淡饭,还望先生不要嫌弃。”王徽(王秀)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