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长老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砸在涂山月的心上,也砸在议事殿内每一个长老的心上。
不惜一切代价。
查出‘逆缘’组织的所有情报。
这不再是一次简单的营救任务,这是一场对未知敌人的宣战。
以整个青丘的未来为赌注。
涂山月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些视线里有审视,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无声的托付。
她抬起头,直视着长风长老那双深邃的眼眸。
她想起了涂山幺幺。
想起那孩子在废墟中,眼中燃起黑色火焰,抓着渊皇的衣襟,一字一句说出“成交”时的决绝。
想起她最后望向自己时,那片死水般的幽暗里,藏着的不舍与托付。
幺幺已经走上了她的战场。
那自己呢?
难道要永远躲在青丘安逸的山峦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吗?
不。
涂山月缓缓地,挺直了脊背。
她身上的伤,因渊皇的出现,在幺幺的治疗下已无大碍,但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力感,却在这一刻,被一股滚烫的意志所取代。
“涂山月,领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
没有丝毫犹豫。
这四个字落下的瞬间,大殿内紧绷的气氛,仿佛有了片刻的松动。
方才还怒不可遏的槐山长老,此刻看着殿中那个身形依旧单薄,气息却已然不同的女长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长风长老缓缓点头,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好。”
他转身走回主位,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此次行动,凶险万分。你不仅代表你自己,更代表青丘。”
“我予你‘青丘令’,可调动族内除护山大阵外的一切资源。人员,法宝,丹药,任你挑选。”
说着,长风长老抬手一挥,一枚通体翠绿,雕刻着九尾狐图腾的玉令,凭空出现,缓缓飘向涂山月。
青丘令!
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这枚玉令,自青丘立族以来,动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一次动用,都意味着青丘将要面临一场伤筋动骨的大战。
涂山月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那枚尚带着长风长老体温的玉令。
玉令入手微凉,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她握紧玉令,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属于整个青丘的力量与信任。
“我需要人手。”
涂山月没有客套,她抬起头,视线扫过殿内的众位长老。
“我需要一支小队。一支……能够应对任何突发状况,随时准备好赴死的小队。”
她的话,让殿内的气氛再度凝重。
“追踪与探查,我需要‘嗅天鼠’一脉的白七。”涂山月第一个点了名。
嗅天鼠白七,青丘异类,本体并非狐族,而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寻踪鼠。其嗅觉可辨天地万物之气,追踪之术,三界无出其右。只是此人性格孤僻,从不参与族中事务。
“潜行与伪装,我需要‘千面狐’胡三娘。”
胡三娘,青丘有名的散人,精通幻化之术,据说她有上千张面孔,就算是仙帝当面,也无法看穿她的真身。
“阵法与符箓,我需要‘阵痴’涂山晓。”
涂山晓,一个将毕生都奉献给阵法符箓研究的怪才,据说他能用三片叶子布下一个困阵,也能用一口气画出遁地千里的神行符。
涂山月一连点了三个在青丘都属于“边缘人物”的名字。
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却也个个性格古怪,桀骜不驯。
一位长老忍不住开口:“月长老,这几人……怕是不好调遣吧?”
涂山月手持青丘令,语气平淡。
“长风长老说过,人员任我挑选。”
“他们若不愿,我便亲自去请。请不动,便绑。绑不来,便打到他们服为止。”
她的话,让殿内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甚至带着几分蛮横的涂山月。
“好!”
一声暴喝,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竟是那槐山长老。
他猛地站起身,虎目圆瞪,盯着涂山月。
“有几分当年狐主带兵出征的煞气!”
他重重一拍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