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由纯粹狐火凝聚而成的巨爪,遮蔽了天光。
它带着青丘万年传承的骄傲,带着涂山月孤注一掷的决然,更带着涂山幺幺对因果律法最极致的运用,朝着幽冥君那张只剩下一只巨大独眼的脸,轰然拍下!
在那一瞬间,幽冥君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这股威压冻结了。
他那引以为傲的噬魂死光,在九尾天狐的赫赫神威面前,渺小得仿佛萤火之于皓月,连触碰到对方的资格都没有,就被那煌煌烈焰直接蒸发。
死亡。
纯粹的,不可抗拒的,被更高位阶生命体审判的死亡,笼罩了他。
他甚至能闻到自己神魂被点燃前,那股绝望的焦糊气息。
影魔的惨叫还在耳边回响,焚天君的焦尸就在不远处,现在,轮到他了。
涂山月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妖力的过度流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的脸上却挂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她看着那只即将落下的巨爪,看着那个即将被审判的魔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原来,这才是她们青丘的力量。
原来,她和幺幺联手,竟能做到这一步!
然而,就在那只狐火巨爪即将触碰到幽冥君的头颅,即将为这场伏击画上一个血腥句号的刹那——
整个世界,凝固了。
不是时间的停止,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法则层面的篡改。
呼啸的魔风停了。
翻滚的魔气静了。
就连那燃烧着熊熊青焰的九尾天狐,那只携带着无上威严的巨爪,也僵在了半空中,距离幽冥君的头顶,不过三寸。
火焰依旧在跳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也散发不出任何热量。
仿佛一幅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的,立体而诡异的画卷。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到让万物都为之俯首的威压,从天穹之上,缓缓降下。
那威压,不霸道,不酷烈,却无处不在。
它像水银泻地,渗入每一寸空间,每一缕魔气,每一条因果的缝隙。
它降临的瞬间,整个魔界,仿佛都找到了自己唯一的主人,发出了最谦卑的臣服。
涂山月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无形大手攥住的蝼蚁,连呼吸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幽冥君那只巨大的独眼中,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未浮现,就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源于血脉与位阶的恐惧所取代。
他来了。
涂山幺幺的身体,在那股威压降临的瞬间,猛地一颤。
通过那根连接着涂山月的【同源】红线,她比任何人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本质。
是渊皇。
这场残酷的戏剧,演到这里,该落幕了。
她的神魂因为过度消耗而阵阵刺痛,但她的脑子,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不能让渊皇看到,是他的力量强行中断了自己的攻击。
那意味着,她的力量,她的意志,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玩物。
她也不能让渊皇看到,自己能在他降临的威压下,还保持着攻击的姿态。
那意味着,她有反抗的余地,有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
在渊皇那绝对掌控的法则彻底覆盖这片区域的前一刹那,涂山幺幺主动切断了那根维系着九尾天狐存在的,最核心的红线。
哗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只遮天蔽日的九尾天狐,那只即将拍碎魔君头颅的巨爪,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毫无征兆地,骤然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