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好那只心奴。
渊皇的声音,像一句轻飘飘的命令,却带着不容反抗的重量,砸在了涂山幺幺的神魂上。
她僵在原地,刚刚因为力量觉醒而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下来。
她顺着渊皇示意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那座之前囚禁着心奴的祭坛,此刻一片狼藉。构成祭坛的黑色巨石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暴走后的混乱气息。
在她的新视野里,那座祭坛更是一团糟。
无数根断裂、扭曲、颜色驳杂的丝线,像一堆被胡乱丢弃的废旧毛线,毫无秩序地纠缠在一起。有代表“构造”的灰色线,有代表“能量”的红色线,还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线。
这就是渊皇的“合作”?
这就是他给她的“唯一机会”?
让她去收拾他弄出来的烂摊子?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混杂着刚刚才被强行压下去的悲伤,再次从她胸口涌起。
她猛地转过头,瞪着眼前这个俊美却让她无比憎恶的男人。
“我不!”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天缘神女的威严。
渊皇似乎对她的反抗毫不意外。
他甚至没有动怒,只是用那双漆黑的魔瞳,平静地注视着她。
“你确定?”他反问。
“我确定!”涂山幺幺梗着脖子,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那是你的东西,凭什么要我来修?我不是你的宠物,更不是你的工具!”
“哦?”渊皇挑了挑眉,那张妖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表情,“可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与本尊合作吗?”
“我没有!”涂山幺幺立刻反驳。
她只是……她只是没有选择。
“沉默,就是默认。”渊皇完全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他缓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涂山幺幺下意识地想后退。
可她退不了。
她的脚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钉在了原地。
“你……”涂山幺幺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能感觉到,是渊皇通过两人手腕上那根红线,影响了她。
这个混蛋!他一边说着合作,一边却用这种方式来控制她!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尊。”渊皇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用指背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动作亲昵,话语却冰寒刺骨。
“本尊说过,这是一场交易。本尊提供庇护和资源,你提供力量。”
“现在,就是你履行契约的第一步。”
他收回手,指向那座破败的祭坛。
“心奴,是本尊用一千三百种魔界奇珍,三千道因果律法,耗费千年时光才制成的最高杰作。它不仅仅是一个傀儡,更是一件……完美的‘缘法容器’。”
缘法容器?
涂山幺幺愣住了。
“修复它,对你而言,不是任务,是训练。”渊皇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
“是你掌控体内这股新生力量的,最快途径。”
“你不是想为你父母报仇吗?你不是想去找‘逆缘’的麻烦吗?凭你现在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连本尊的魔宫都走不出去,还谈什么复仇?”
他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涂山幺幺最软的肋骨上。
是啊。
她想报仇。
她做梦都想。
可她现在,除了这股自己还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一个抱着金山,却不知道怎么花出去的乞丐。
而渊皇,这个将她逼入绝境的魔头,却又亲手递给了她一把打开宝库的钥匙。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涂山幺幺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
理智告诉她,渊皇说的是对的。她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成长起来。
可情感上,她无法接受自己被如此利用,更无法忍受这个男人那副掌控一切的姿态。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渊皇却失去了耐心。
他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涂山幺幺惊呼一声。
他的手很凉,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铁,可那股凉意,却仿佛带着电流,顺着她的手臂,一路麻到了心里。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本尊就帮你做。”
渊皇不容分说,拉着她就朝祭坛走去。
“你放开我!渊皇!你这个混蛋!”
涂山幺幺用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在渊皇面前,渺小得如同蜉蝣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