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它还摇了摇自己那根短小的尾巴,用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望着渊皇,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在说:“还有吗?再来点。”
藏书阁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涂山幺幺已经彻底石化了。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小祖宗,把魔尊的魔气当零食给吃了。
渊皇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血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那只已经吓傻了的小狐狸。
“看来,你并非一无是处。”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评价一件工具的附加功能。
涂山幺幺一个哆嗦,没敢接话。
“这东西,既然能帮你干活,那就留下吧。”渊皇的语气,像是在恩赐一个无关紧要的许可,“别让它闲着。”
涂山幺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他同意了?他不仅没有杀吞吞,没有把它抢走,还允许它留下来?
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可还没等她高兴起来,渊皇接下来的话,便将她重新打入了冰窟。
“不过,”他话锋随之一转,目光幽冷地扫过这一小片干净的地面,又看了看那依旧望不到尽头的、堆积如山的污浊,“它的食量,似乎与你的效率,不成正比。”
涂山幺幺心中的喜悦瞬间凝固。
“我给你定个新规矩。”渊皇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每天,在我来之前,你必须清理出十丈见方的区域。相应的,我会‘喂’它一次。”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
“如果你做到了,它就能吃饱。如果你做不到……”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就让它饿着吧。”
涂山幺幺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她终于明白了。
渊皇从未改变过他的初衷。他不是发善心,更不是仁慈。他只是换了一种更精妙、更残忍的方式来掌控她。
他将吞吞的生死,与她的劳役,更深地捆绑在了一起。之前,她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能早日结束惩罚而劳作。而现在,她每一次挥动爪子,都关系到吞吞的温饱,甚至生命。
他将这只无辜的小兽,变成了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变成了驱使她这只“宠物”不知疲倦地为他卖命的、最有效的鞭子。
“是,魔尊。”
涂山幺幺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渊皇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不再多看她们一眼,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藏书阁的入口。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退去,涂山幺幺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吞吞迈着小短腿跑到她身边,用脑袋蹭着她的爪子,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呼噜声。它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这个刚刚认识的主人,被一根无形的线,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涂山幺幺看着它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渊皇的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斗志。
十丈。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个任务,比之前单纯的“打扫干净”,有了一个具体而严苛的量化标准。以她现在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不可能,也得去做。
她将吞吞重新抱进怀里,拿出那颗它刚才没舍得吃的青丘灵果,掰了一小半,塞进它嘴里。
“吃吧,吞吞。”她轻声说,用爪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意,“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干活。”
这一次,吞吞没有拒绝。它小口小口地将灵果吃掉,然后,又吐出了一口精纯的灵力,渡给了涂山幺-幺-。
一人一兽,在这座冰冷的囚笼里,相依为命。
涂山幺幺休息了片刻,便重新拿起了那块破布。她看着面前无尽的污浊,眼神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带着吞吞,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