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心念一动，召来万法池的中枢投影。
那是一方法阵光幕，其上符文流转，玄奥无比。
顾玄将那团幽蓝色的光粒投入法阵中央的“本源提纯阵眼”，同时，他的意志如君王般降临，强行催动镇魔殿内五大至宝，形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微观炼化！
“铎来！”寂灭之铎嗡然震荡，频率被他瞬间调至最适合剥离法则的灵魂共振频带！
“城起！”黑水城影的虚影笼罩法阵，释放出无穷的吞噬力场，防止一丝一毫的能量逸散！
“盘转！”岩浆罗盘指针飞旋，死死锁定光粒内部的能量流向，进行精准引导！
“瞳凝！”顾玄右眼渊瞳全力聚焦，洞悉其最微观的结构，寻找那法则的脉络！
“令判！”最后，弑神令的虚影一闪而逝，发动了最终的裁决！
那团幽蓝色的光粒应声炸裂，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反而向内极致坍缩，最终，在法阵的中央，只析出了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却散发着永恒不朽气息的纯粹法则！
【幽境法则·寒蚀】！
这，是真正的圣者才能触及和掌握的领域真意！
是足以冻结法则、侵蚀神魂的恐怖力量！
顾玄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贪婪的狂热。
他毫不犹豫，引导着这丝珍贵无比的法则之力，缓缓注入自己右眼的渊瞳深处！
“嘶——！”
难以言喻的剧痛与冰冷瞬间席卷了整个右眼，仿佛要将他的眼球连同灵魂一起冻结成尘埃。
但顾玄死死咬住牙关，强行运转镇魔殿的本源之力，将这丝法则与自己的渊瞳进行强制融合！
刹那之间，他的世界，变了！
在他的右眼视野中，天地间流动的稀薄灵气、岩石中蕴含的能量脉络、甚至空间本身存在的细微褶皱，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可见！
他能看到魔化獍体内每一条神经的能量流动轨迹，能看到远处寒鸦塔废墟下，被掩埋的残破法宝上正在消散的灵光！
而更令他心神剧震的是，当他将视线透过殿堂的壁垒，望向那片悬浮于镇魔殿上空的微型神国投影时，他竟清晰地看到，在那第二尊神像崩塌后留下的空位上，一缕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若隐若现的金色丝线，正贯穿虚空，连接着某个未知的维度！
那是……更高维度的注视痕迹！是“天牧”留下的眼线！
霜瞳老祖死了，但祂的“岗位”，依旧被监视着！
“你们以为，杀了一个看门狗，这场游戏就结束了？”顾玄缓缓站起身，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森然，“不……这才刚刚开始。”
当夜，万籁俱寂。
顾玄独身一人，盘坐于刚刚落成的英灵殿之外。
他的面前，便是那根镇压着初代执掌者的第九根锁链石柱。
他望着石柱上那道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孤高、更加疯狂的虚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曾说，我不信任何人……可你，也同样不信我。”
石柱上的虚影微微一颤，那断断续续的低语声，第一次变得清晰了一些，直接在他灵魂中响起：“他们……会派真正的‘清道夫’……来了。”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只一直安静趴在顾玄肩头的圣血蚕，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起！
它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猛地扑向英灵殿角落的一处空无一物的虚空，张开那细小的口器，疯狂地啃咬起来！
“嗤……嗤……”
在它啃咬之处，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色尘埃，竟被它硬生生从空间夹层中“吃”了出来，随后被它体内的力量彻底净化、湮灭！
监视者，不只在天上，甚至已经渗透到了镇魔殿之内！
顾玄缓缓眯起了双眼，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原来如此……圣血不止是力量，也是坐标，更是……诱饵。”
他缓缓站起身，左肩的伤口在镇魔殿的力量下已开始缓缓愈合，但一股更深沉的寒意，却从他心底升起。
他环顾着这座凝聚了他所有心血与希望的殿堂，冰冷而决绝的命令，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开启‘万法归寂’模式，关闭所有对外法则共鸣。切断与此界一切因果联系。”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窗外北境永恒的冰雪，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我要让整个北境，让天上那些自以为是的‘牧主’都以为……”
“我，已经死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座刚刚因吞噬圣血而绽放出璀璨冰晶纹路的镇魔殿，竟如潮水般收敛了所有光华，连同那座庞大的黑水城投影一起，化作一粒微不可察的尘埃，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地脉深处，仿佛一头潜回深渊的远古巨兽，收敛了所有爪牙，只为等待那场……真正的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