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顾玄的右手五指,竟如五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硬生生撕开了那号称能抵挡天仙一击的万载寒冰战甲!
冰屑四溅!
他的手,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在孛尔术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悍然探入了他温热的胸腔!
“你——!”
孛尔术瞪大了双眼,眼眶欲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穿过了他的肋骨,无情地攥住了他力量的核心!
他发出野兽般的狂吼,试图引爆丹田,与顾玄同归于尽。
但顾玄的动作比他更快!
右脚抬起,看似随意地一脚,却精准无比地踩在了孛尔术丹田气海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
孛尔术积蓄的所有力量,如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倾泻一空。
他所有的神通,都被这一脚粗暴地压制、踩碎!
剧痛与力量流失的虚弱感,让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玄面无表情,攥住那颗狼牙的手猛然向外一扯!
“噗嗤!”
血光迸现!
一颗缠绕着无数银色神秘丝线、还在微微搏动的狼牙,被他连带着大片血肉,从孛尔术的胸腔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顾玄低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眶“看”着手中这枚兀自散发着神圣气息的狼牙,轻声道:
“你说你是英雄?”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真理。
“可你不过是天上养的一条走狗,替你的主子,在这片牧场里收租罢了。”
言罢,他看也不看孛尔术那张因绝望和屈辱而扭曲的脸,随手将那枚“天赐狼牙”投入身后的镇魔殿虚影之中。
殿内,【炼器阁】的熔炉轰然运转,刺目的银光与怨毒的诅咒在其中交织、碰撞、哀嚎。
片刻之后,熔炉开启,一枚布满裂纹、残缺不全的玉符,静静地躺在其中。
玉符之上,隐约可见几个古老的篆字——【天授敕令·丙七】。
效果:可于短时间内,压制一切受“天上”力量加持者的神通。
孛尔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咳着血,胸前一个恐怖的血洞,触目惊心。
他失去了所有力量,却仍旧昂着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视着顾玄:“杀了我……你也成不了正道!你只会成为比我更可怕的魔!”
顾玄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
那双空洞的眼眶,仿佛比最深沉的幽冥更能吞噬人心。
“我没想过要成正道。”
他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
“他们的狗,我能宰。”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一旁早已看得呆住的柳十三娘,挥了挥手。
“押进去。”
“留他性命,不废修为,关入【镇魔殿·囚神牢】。”
柳十三娘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顾玄的意图。
杀了他,是恩赐。
让他活着,让他以“代管人”的身份,被囚禁在这座由他鄙夷的“妖人”所创造的殿堂里,日夜忍受力量被剥夺、尊严被践踏的折磨……这,才是最极致的报复。
更是对那“天上”的主子,最响亮、最羞辱的一记耳光!
此战,终了。
当最后一枚刻着狼图腾的敌酋印玺,从孛尔术身上被搜出,九枚印玺,终于集齐。
顾玄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的镇魔殿前,神情冷漠地将九枚材质、形状各异的印玺,一一嵌入殿前地面上那九个早已存在的古老凹槽之中。
他逼出一滴自己的冥河精血,滴落在阵眼中央。
“嗡——!”
刹那间,大地轰鸣,血光冲天!
九枚印玺仿佛活了过来,其上铭刻的图腾疯狂流转,九股代表着南荒不同势力的磅礴气运被强行抽出,如百川归海,尽数涌入镇魔殿!
在柳十三娘震撼的目光中,镇魔殿正厅的上方,一道比【炼器阁】、【万法池】、【育兽园】加起来还要宏伟、还要古老苍凉的虚影,缓缓升腾而起!
那是一座通体由青铜铸就的高台,四角环绕着昂首嘶鸣的狰狞马首雕像,台心之上,用一种无人能识的文字,铭刻着一行霸道绝伦的宣言:
“巡狩四方,镇压不臣!”
一个宏大而毫无感情的意志,在顾玄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巡狩台】,初步解锁。”
“南荒气运归一,此界已定……下一个,是西漠。”
夜,终于过去。
当第一缕灰败的晨光撕裂云层,洒向这片修罗场时,镇魔殿内,顾玄独坐于殿心,缓缓取出了那个封印着渊瞳寄生虫的禁匣。
他将那枚刚刚炼化出的【天授敕令·丙七】残缺玉符,轻轻贴在了匣子表面。
玉符上的裂纹微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隔绝了禁匣内外的一切气息感应。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头,透过殿堂的窗格,望向窗外。
南荒的天空之上,那十二轮本该在黎明时隐去的惨白月亮,此刻竟无一缺席。
它们不再散发清冷的光辉,而是如十二只毫无感情的巨眼,齐齐转动,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西北方。
而在那片更为遥远、被无尽黄沙覆盖的西漠死域深处,一座不起眼的沙丘,正伴随着大地的轻微震颤,缓缓隆起。
沙粒簌簌滑落,半截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青铜巨眼轮廓,于沉寂了万年之后,再度显露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