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招魂幡(1 / 2)

泣骨谷里一片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暴风雨过后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笼罩着这里,刺骨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那些光秃秃的树木。

我们还在拖着残骸,寒冷渗透到了我的骨头里。

桃枝生性敏感,她感觉到了什么,一种深深的不安。

青蘅证实了这一点——是一个“执念锚点”。

一丝记忆的闪现,一种挥之不去的责任感……肯定是石疙瘩的。

即使死了,他那坚定不移的忠诚也牵动着这个荒凉之地的每一根丝线。

我做好了准备。

突然,一片黑暗袭来。

一声尖叫,一种刺耳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恶臭。

“追魂鸦”像一群铁鸟般俯冲而下。

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羽毛上沾满了说不出的东西。

而在它们的爪子上……是婴儿的尸体,他们小小的、空洞的眼睛盯着我们。

太可怕了。

领头的,那个鸦喙老僧,他的声音干涩刺耳,被阴影笼罩着,说道:“交出残魂,饶你们不死。”

我的直觉在尖叫。

我们不会投降。

我大声下达命令,熟悉的指挥感涌上心头。

桃枝释放出她的“怨蜡油囊”,绝望地试图制造一道屏障,一道火焰之墙来抵挡这无情的攻击。

我放出我的“影鬃狼”,从侧翼对敌人发动战术攻击。

但那老僧早有准备。

他念起咒语,声音低沉而沙哑,空气中闪烁着黑暗的能量。

《往生蚀骨经》——我知道这是一种献祭的法术。

乌鸦们燃烧起来,血雨洒落在烧焦的土地上。

我身上的护甲正在溶解。

我必须行动了。

我咬了咬舌头,迫使“冥河精血”流淌出来。

那灼热的疼痛,熟悉的刺痛,让我想起了过去的罪孽。

我用自己的意志锁定了空间,试图封锁这邪恶的源头,这是对“镇魔殿意志”的一种信念之举。

这给了我们时间,喘息的时间,从死亡边缘暂时解脱的时间。

然后他出现了。

老江,那个睿智的人,腰杆挺直。

“头可断,旗不倒。”他的话穿透了混乱。

石疙瘩……他的核心。

现在我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个承诺。

我的眼睛瞪大了,真相如同一记重拳击中了我。

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战;我们是为了拯救一个灵魂而战,是为了履行一个誓言。

我的心揪紧了。

下一步很明确。

我们要尝试英灵殿契约仪式。

“锁龙柱”的碎片必须作为祭坛。

石疙瘩那破旧的盔甲残骸是关键。

而催化剂……是我自己的血,我坚定不移的意志。

我专注于石疙瘩的最后时刻,他的使命,他的终极牺牲。

他的决定性时刻。

天空裂开了。

大地破碎了。

一座古老的殿堂出现了,闪耀着力量的光芒。

随之而来的是一幅景象,对过去的一瞥……“囚神冢”,巨大的“锁龙柱”,沉睡的力量。

“它快醒了”……这些话在寂静中回荡。

仪式达到了高潮,一股能量洪流涌现。

然后,在混乱的漩涡中,石疙瘩出现了,不是作为一个逐渐消逝的灵魂,而是作为一个完整的英灵。

这位战士的灵魂,他的眼睛燃烧着新的目标,宣誓忠诚。

我给他的答案很简单,“不是下令,是并肩作战。”他明白了。

然而,代价很快就来了。

我们的主要优势——镇魔殿,被封印了七天,这是仪式的后果。

当我跪下来时,一个身影的幻象,一位将军,喊着“守住东门!”击中了我。

这唤起了一个被遗忘的承诺。

那老僧被这一幕逗乐了,用那可怕的沙哑声音嘲笑我们的努力,“谁才是真正的疯子?”但他并没有被打败。

他迅速做出了反击。

一个奇形怪状、强大的怪物在我们面前凝聚成型。

局势变得更加严峻了。

然后,一个遥远的目光。

墨九渊看到了一切。

他知道了。

破碎的星核,混乱。

“他在挖坟,”他低声说道,这句话让我内心震颤。

突然,我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拯救一个朋友;我是在唤醒一个更古老、更危险的东西。

风雪掩盖了来路,也模糊了前方的地平线。

顾玄一行人,带着一尊沉默的英灵,顶着一身无形的枷锁,踏上了危机四伏的归途。

寒风卷着碎雪,如利刃般刮过每个人的脸颊,那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众人心底的冰冷。

顾玄一行人沉默地拖拽着断角蛮牛族战车的残骸,沉重的铁器在冻土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辙痕,仿佛是为逝者刻下的碑文。

这堆扭曲的钢铁,是石疙瘩用生命发起的最后一次冲锋,是他忠诚与勇气的唯一遗物。

队伍行进得极其缓慢,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悲伤。

突然,走在最前方的桃枝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指尖因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指向不远处谷口那片被巫火烧灼过的焦土。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恐:“他……他还……还在那里。”

青蘅闻言,双眸瞬间闭合,磅礴的神识如潮水般涌向桃枝所指的方向。

刹那间,她的识海中泛起剧烈的涟漪,一道模糊却无比倔强的轮廓盘踞在焦土之上,任凭风雪穿身而过,也不曾消散分毫。

那不是普通的残念,更不是死后残留的能量。

“不止是残念,”青蘅睁开眼,神色凝重无比,“是‘执念锚点’!他的魂魄被一道极其强烈的意念钉在了原地,他没有走,像是在……等一句话。”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众人头顶的天穹,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道墨汁般的黑斑,仿佛天空长出了腐烂的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