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和轻工跟上了,这城市才不只是个大兵营,而是个人住的地方。”
“还有……”孙得胜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份审讯记录:
“那个叫迭戈的西班牙中尉,咱们查过了,确确实实是逃兵。”
“他说蒙特雷那边的守军士气很低,很多人都想跑过来,可是怕被抓回去吊死。”
“王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红毛鬼,要不要……”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
李苏摇了摇头,转身坐回椅子上,指间把玩着一枚沉甸甸的金属物件。
那是一枚十字形金质勋章。
勋章的正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东方蛟龙,牢牢缠绕在西式十字架上,将十字压在爪下;背面则用西班牙文刻着一个词——“忠诚”。
这不是普通的奖章,而是一枚专门为“投诚者”准备的十字架——
从此,他们胸口的十字,不再是献给上帝,而是挂在大明的龙爪之下。
“把他们打散,编入‘外籍劳工营’,让日本人去管。”
李苏收回视线,淡淡说道:
“这帮人虽然是逃兵,但他们懂西班牙的战术,懂南方的地形,甚至懂那些旧式大炮的脾性。”
“只要给足甜头,他们就是我们刺向西班牙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匕首。”
他将那枚十字形勋章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
“去找那个迭戈中尉。”
“告诉他,如果他能画出蒙特雷要塞的布防图,或者能说服他的老部下一起投诚……”
“我就把这枚十字架挂在他胸口。”
“顺便再给他发一张‘二等公民证’,许他在金山卫开一家酒馆,免税三年。”
“二等公民?!”孙得胜一愣,“王爷,那可是给立了大功的日本皇协军军官才有的待遇啊。”
“千金买马骨。”
李苏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算计:
“我要让所有的西班牙人都明白:在大明这里,投降不仅不丢人,还能发财。”
“我要让帕切科总督发现,他的军队还没开战,心就已经散了。”
“这叫——文明的虹吸效应。”
……
城外,米沃克族聚居区(殷人模范村)。
这里是李苏打造的另一个“样板间”。
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取代了破旧的兽皮帐篷。村口广场上,竖立着一尊巨大的孔子像(虽然印第安人并不真正明白他是谁,但知道拜他能分到肉吃)。
殷黑鹰酋长(如今已是大明册封的“归化宣抚使”)正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长袍,走路有些别扭,脸上的得意却藏都藏不住。
他正对着一群从内陆远道而来的、还披着兽皮的其他部落酋长训话:
“看看!都给我看清楚!”
殷黑鹰指着身后那片金黄色的玉米地(施用了鸟粪石化肥的高产田),又指指村里正在用毛笔练字的孩子们:
“这就是认祖归宗的好处!”
“大哥(李苏)说了,咱们殷人是龙的传人!只要剪了头发,学会雅言,咱们就是大明人!”
“冬天有煤烧,饿了有土豆,病了有神药(奎宁和大明新做的丸散)!”
“你们还在山里啃树皮?还在害怕白人的火枪?那是你们自己傻!”
那些野性未驯的酋长们,看着仓房里堆满的粮食,又看着殷黑鹰腰间别着的那把精钢左轮手枪,眼里的光从警惕慢慢变成了羡慕,最后只剩下迟疑的顺从。
文明的诱惑,比刀剑更致命。
当晚,十几个部落歃血为盟,派人向大明总督府递交降表,请求“内附”。
……
李苏坐在总督府里,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电报声、火车汽笛声,以及远处教堂(虽然不多,但也被允许存在)的钟声,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在真正开打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西班牙人依靠的是国王的威权和上帝的恐吓;而大明,用的是一套更残酷也更诱人的东西——可以兑现的富足。
“传令给前线的阿帕奇骑兵。”
李苏下达了新的命令:
“不用再烧杀抢掠。”
“改为——‘撒传单’。”
“告诉南方所有人:金山卫有肉,有酒,有光明。只要放下武器,往北走,这里就是流淌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
“我要用这座奇迹之城,把新西班牙的人口,给我吸干。”
这一招“釜底抽薪”,比任何一门大炮都要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