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苏的手势,工匠们倾斜坩埚。
哗——!
一道耀眼至极的金红色液体,如同神话中流淌的岩浆,顺着坩埚口倾泻而下,注入早已预热好的生铁模具中。
那一瞬间,整个后场亮如白昼。滚滚热浪逼得众人不得不连退数步,唯有李苏站在原地,一步没退,痴迷地看着那道液态的火焰。
没有杂质的飞溅,没有气泡的炸裂。那钢水粘稠、顺滑、纯净,就像是一匹流动的红绸。
这就是坩埚钢。它是用最笨的办法(密封共熔),在这个工业荒漠里炼出的第一块“金子”。
……
两个时辰后。
钢锭冷却,脱模。一块长条形的黑沉沉的钢锭躺在砧板上。它外表不起眼,甚至不如熟铁光亮,表面布满了细密的水波纹(大马士革纹)。
赵满仓拿着一把大锤,有些迟疑:“李大人,真要锻?”
“锻。”李苏指了指旁边的一块普通熟铁板,“把它锻成一把刀。不用花哨,只要锋利。”
叮当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赵满仓的手感变了。每一锤下去,他都能感觉到手下这块钢的回馈——硬,却不脆;韧,却不软。它像是有生命一样,在锤击下延展,发出清越如龙吟般的回响。
这……这是什么铁?!赵满仓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兴奋。他这辈子,从没遇到过这种“听话”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