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秒懂她的意思,连忙对王维腮说:“腮腮,我带你去小卖部买些零食吧,少然肯定想吃了。”
王维腮瞪了他一眼:“我一直都不让然然吃零食,你可别惯着她。”
“偶尔吃一点没事的,”魏然笑着说,“再说,咱们难得回来一次,总得让孩子高兴高兴。”
王维腮的妈妈也在一旁帮腔:“前面就有小卖部,你带腮腮和然然过去看看吧,顺便买点菜回来。”
王维腮只好作罢,跟着魏然一起往小卖部走去。一路上,两人手牵着手,路过村民家门口时,大家都好奇地探出头来看,王维腮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魏然紧紧握住。
“怕什么?”魏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咱们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王维腮脸颊微红,不再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到了小卖部,魏然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旁玩纸牌,王维东也在其中,只是他脸色难看,死死地盯着一个三十几岁的青年。那个青年叼着一支烟,眼神轻蔑地瞟了王维东一眼,又继续玩自己的牌。
魏然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放开王维腮的手,拍了拍她的腰,低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处理点事。”
王维腮有些担心,想要拉住他,却被魏然制止了:“放心,没事的。”
魏然走到桌子旁,直接在一个四十几岁的干瘦男人身边坐下,挤得那人往旁边挪了挪。他掏出烟,给桌上的人每人递了一支,唯独没给那个轻蔑看着王维东的青年。
“怎么了?小东,”魏然看向王维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谁欺负你了?”
王维东还没说话,那个青年就先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你是谁啊?这里有你什么事?”
魏然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谁?我是王维腮的男朋友,魏少然的爸爸。你说这里有没有我的事?”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听说,你就是把我叔腿打断的人?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动手打人。”
那青年脸色一变,却依旧嘴硬:“我什么时候打人了?你可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魏然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我叔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腿都被打断了,你敢说不是你干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着,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语气嚣张:“还有,听说你一个哥哥在乡里面工作,所以你们家在大树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个在乡里面工作的哥哥就了不起,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那哥哥被调去收发室管报纸、信件,会不会觉得很辛苦?”魏然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魏然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刘秘书,是我,魏然。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八德乡有个叫宋德伟的人,你认识吗?……不认识啊?那看来就是个小虾米了。没什么大矛盾,就是觉得这个人挺有能力的,我觉得他很适合管收发室,这样就能帮其他同事分担工作了,你说对吧?……好,那就麻烦你了,有空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魏然看着那个青年,眼神里满是不屑:“你叫宋德波是吧?忘了告诉你,我叫魏然,就是你口中王维腮的‘野男人’,你骂作‘野种’的王少然,现在叫魏少然,是我女儿。”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纸牌和硬币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魏然眼神凌厉地盯着宋德波,戾气十足:“我的女人,我能打能骂,但别人就算是多说一句坏话,我都心疼。你不仅骂了我的女人和女儿,还把我叔的腿打断了,你说,这事该怎么算?”
王维腮担心魏然会动手,赶紧跑过来拉他,却被魏然一把推开:“男人说话,娘们儿一边去,别在这儿添乱。”
宋德波被魏然的气势吓住了,却还是强撑着说:“你……你别太嚣张,这里是大树村,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嚣张?”魏然嗤笑一声,“我告诉你,我不仅嚣张,还能让你在大树村待不下去。你不是做菜生意吗?以后你就只能去大街上摆摊,而且能不能出得了村子,还得看我的心情。”
他说着,朝着不远处一个一直在徘徊的男人招了招手。那人立刻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魏少,您有什么吩咐?”
魏然瞥了宋德波一眼,对那人说:“水波,记着这个人了,以后他要是不小心把兄弟们撞倒了,你得帮我找到肇事者,知道吗?”
那个叫水波的男人,脖子上满是纹身,眼神贼兮兮的,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连忙点头,笑容怪异的看着宋德波:“放心吧,魏少,我一定记牢。”
水波转头看向王维腮,又赶紧点头哈腰地喊了一声“嫂子”。
魏然笑骂道:“你这狗腿子,赶紧把烟给我点上。”
水波连忙掏出火机,给魏然点上烟。魏然吸了一口,又把烟砸向水波,水波一把接住,小心翼翼地夹在手里。
“老板,你这里最好的烟是什么?给我拿几条,”魏然朝着小卖部老板喊道。
老板连忙从货架上拿出两条“二五遵”,这是小卖部里最好的烟了。魏然接过烟,丢给王维东:“年底我和腮腮订婚,这烟你先拿着,提前给各位父老乡亲发包喜烟,到时候还请大家过来喝杯酒。”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不过,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发,有些人不配。”
王维东接过烟,用力点了点头。
魏然又问水波:“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水波笑嘻嘻地说:“回魏少,就带了二十个人,都在外面等着呢。”
魏然从包里掏出三沓钱,朝着水波扔了两沓过去:“这是给兄弟们的,让他们买点烟抽。”
水波接过钱,连忙鞠躬:“谢谢魏少,谢谢魏少。”
他正准备走,又被魏然喊住,魏然把剩下的一沓钱也扔了过去:“这是给你的,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水波连忙把钱揣进怀里,又问道,“魏少,要不要兄弟们在这儿等着您?反正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不是打牌就是睡觉。”
魏然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别在这儿吓着我女儿。”
刚才水波靠近的时候,魏少然就躲在王维腮身后,紧紧搂着王维腮的大腿,眼神里满是害怕。水波身上的戾气太重,样子又凶恶,小孩子难免会害怕。
“是我考虑不周,吓着大小姐了,我这就走,”水波连忙道歉,又对着魏然挥了挥手,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街角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两辆金杯车呼啸而过,车窗里探出一个个脑袋,眼神不善地看向小卖部这边,还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音,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宋德波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回去的路上,王维东一直沉默着,眼神却从之前的恨意和不屑变成了炙热——年轻人都喜欢这种快意恩仇的场面,魏然的做法,无疑让他心生崇拜。
魏然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饭后,他把王维东叫到院子里,两人坐在板凳上,魏然看着王维东,语重心长地说:“小东,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读书,知道吗?我当年害得你姐姐没能继续读书,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们家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才能让你爸妈和你姐姐过上好日子。”
王维东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可是今天……”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魏然打断他的话,“快意恩仇不是‘事了拂衣去’那么简单,它不仅仅是打打杀杀,更要考虑后果,考虑人情世故,还要考虑这件事对你和你家人的影响。你现在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很容易被眼前的一时痛快冲昏头脑,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等你将来有能力了,把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那时候再谈快意恩仇也不迟。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知道吗?”
王维东抬起头,看着魏然,眼神里满是坚定:“我知道了,姐夫,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保护姐姐和爸妈。”
魏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笑了:“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