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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云梦初啼承楚韵(1 / 2)

凌晨三点的武汉,长江的涛声隔着玻璃窗隐隐传来。李沛然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在客厅里踱步,小家伙在他臂弯里咿咿呀呀,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像两颗星。

“小祖宗,你倒是睡啊。”沛然压低声音,学着湘云教他的姿势轻轻摇晃。

卧室门推开一条缝,湘云披着睡衣出来,脸上还带着产后的疲惫,眼睛却亮晶晶的:“给我吧,你明天还要去诗社讲课。”

“你才该多休息。”沛然将孩子递过去时,指尖触到女儿襁褓里那块温热的玉珏——那是从唐朝带回来的信物,如今用红绳系着,藏在婴儿贴身衣物里。说来也怪,自孩子出生那日起,这枚沉寂多年的玉珏竟又开始泛起极淡的莹光,夜里尤其明显。

湘云接过孩子,忽然“咦”了一声:“沛然你看。”

只见婴儿的小手从襁褓中伸出,无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玉珏。那一刻,玉珏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那些蟠螭纹在昏黄的夜灯下流转着肉眼难辨的光泽。更奇妙的是,孩子突然停止了啼哭,咧开没牙的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沛然心头一震。他想起李太白当年在黄鹤楼上将这块玉珏赠予他时说的话:“此物通灵,遇缘而应。”难道这孩子的降生,就是玉珏等待的“缘”?

“你说,”湘云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什么,“咱们云梦会不会……”

“不会。”沛然打断她,语气却有些不确定。他伸手轻抚女儿柔嫩的脸颊,“她只是我们的孩子。唐朝那些事,就让它留在故事里吧。”

可当他的手指触到玉珏时,一股熟悉的温热感传来,仿佛穿越千年的江风拂过掌心。

次日上午,阳光洒满书房。李沛然摊开一卷宣纸,湘云抱着孩子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今天是给孩子正式取名的日子——按老家的规矩,满月宴前得定下大名。

“李楚辞、许云梦、江夏、郢都……”沛然在纸上写下一串名字,每个都带着浓郁的荆楚气息,“岳父岳母那边有什么建议?”

湘云逗弄着怀里的女儿:“我爸说名字要有出处,最好能从《楚辞》里找。我妈倒是干脆——叫‘诗诗’多好,又雅致又上口。”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个月来,两家老人为取名的事没少“切磋”,湖北的爷爷坚持要体现武汉特色,湖南的外公则非要摘取屈子词句,最后还是沛然拍板:得他们夫妻自己定。

“其实我有个想法。”沛然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字——李云梦。

湘云凑过来看:“云梦泽?”

“对。《尚书·禹贡》有‘云土梦作乂’,《楚辞》里更是不止一次提到云梦。这既是古楚地的地理标志,又带着诗意的朦胧。”沛然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儿脸上,“而且‘云梦’二字,暗合我们在唐朝的那场大梦。梦醒了,但梦里的风骨留了下来。”

“李云梦……”湘云轻声念了几遍,眼睛渐渐亮起来,“好听。小名就叫梦梦?”

“不,小名用‘阿楚’。”沛然又写下一个“楚”字,“让她从小记得,自己的根在荆山楚水之间。”

孩子仿佛听懂了似的,在母亲怀里挥动小手,一把抓住了沛然递过来的毛笔笔杆。墨汁沾在她嫩藕般的手臂上,竟歪歪扭扭地划出一道近似篆书的痕迹。

湘云惊呼:“这、这像不像‘水’字?”

沛然凝神细看,心头又是一动。那墨迹虽杂乱,但起笔转折间,竟真有几分楚简文字的韵味。他想起玉珏昨夜的光,想起女儿握住玉珏时那超越月龄的宁静眼神。

“就定‘李云梦’了。”他压下心头异样,笑着说,“等她会说话了,咱们第一个教她念——‘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孩子三个月大时,已能瞪着圆眼睛听人讲故事了。湘云别出心裁,把唐朝的经历编成了系列童话。

“从前啊,有一只黄鹤飞过长江,”她抱着阿楚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武汉的秋阳暖融融的,“它飞着飞着,就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湘云的声音轻柔婉转,她把江夏城说成“积木搭的古城”,把李白形容成“最爱喝酒写诗的白衣仙人”,连当年与崔明远的斗争,也被美化成了“正义书生智斗坏官”的冒险故事。只有讲到黄鹤楼上的离别时,她的声音才会泄露一丝真实的颤抖。

沛然常常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听着。他发现每当湘云讲到特定情节——比如李白在楼上挥毫,比如他们乘船离开江夏——阿楚胸前的玉珏就会微微发烫。有一次他甚至看见,孩子听着“黄鹤楼”三个字时,眼睛直直望向东南方向,正是如今黄鹤楼景区所在的位置。

“你说,她是不是记得什么?”有天夜里,湘云终于忍不住问。

沛然正在整理诗社的教案,闻言笔尖一顿:“科学上说,这叫集体无意识。荆楚的文化基因刻在我们的血脉里,孩子只是对这种文化符号有天然的亲近感。”

“那玉珏怎么解释?它现在每天晚上都发光,比节能灯还准点。”

两人沉默下来。窗外传来轮渡的汽笛声,悠长得像从唐朝飘来的回音。

最后还是沛然打破沉默:“就算真有什么,也不是坏事。至少证明我们那些年,不只是一场梦。”

他走到婴儿床边,阿楚睡得正香,小手紧紧攥着玉珏。在幽暗的夜色里,那玉珏泛着江河月影般的微光,光照在她脸上,竟让这三个月大的婴儿有了种超越年龄的沉静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