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皮一笑：“顺便预告，我会全程直播，用湖南话讲解沿途风物——比如李白到底能不能吃辣？唐代的武昌鱼怎么烹制？欢迎关注‘湘云说楚韵’直播间。”
现场响起笑声和掌声。几个原本严肃的学术期刊记者也忍俊不禁。
发布会尾声，一位外国记者用生硬的中文提问：“李先生，我是《纽约书评》的记者。您书中多次提到‘楚魂’‘荆风’，这些概念对西方读者很陌生。您认为这本书在国际传播中，最需要传达的是什么？”
沛然沉思片刻：“是‘连接’。楚文化中有一个核心意象——‘凤鸟’。在屈原的《离骚》里，凤凰是沟通天地的使者；而在我的书中，诗歌、黄鹤楼、长江，都是连接古今、连接你我的‘凤凰’。”
他示意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东湖磨山楚城的编钟乐团正在演奏，背景音乐却是将《黄鹤楼遇李白》中诗句谱曲的新创楚调。钟磬金石之声与现代旋律交织，屏幕两侧逐句显示中英文对照：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thesageonyellowehaslongflowna>LeavgbutthisvatYellowetower.”
“这段音乐将成为武汉城市宣传片的新主题曲。”湘云补充，“下个月，英文版、日文版、韩文版将同步在全球三十个国家上市。封面设计采用了湖北省博物馆授权的曾侯乙编钟纹样，扉页印着《楚辞·九章》名句：‘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发布会结束，人群渐散。张教授默默整理文件准备离开，沛然却主动走过去。
“张教授。”他递上一份牛皮纸袋，“这是我整理的有关唐代江夏水运的未公开笔记，包括三幅根据记忆还原的码头布局草图。您是水利史专家，或许用得上。”
老人怔住，打开纸袋的手指有些颤抖。草图线条流畅，标注的唐代尺寸单位精确到“尺”“寸”，甚至还有当时工匠的行话批注。
“你……这些从哪里……”
“梦中学来的。”沛然微笑，“就像您年轻时在工地跟着老师傅学看水文，有些知识，书本上永远找不到。”
张教授深深看他一眼，最终收起纸袋，低声道：“下周我院有个唐代地域文化的研讨会，欢迎你来做个报告。”说罢转身离去，背影竟有些佝偻。
湘云靠过来，轻声道：“其实他人不坏，就是太认死理。”
“我知道。”沛然望着老人离去的方向，“但他提醒了我一件事——崔明远后代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湘云神色凝重起来：“正要跟你说。崔氏宗亲会昨天发了声明，承认唐代先祖崔明远‘确有文名之争’，但否认家族‘世代嫉妒贤能’。不过……”她压低声音，“崔家那个在收藏圈很活跃的崔世麟，最近在私下打听李白手稿碳十四鉴定的实验室渠道。”
沛然眼神一凛。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拍自某个古籍拍卖预展，展柜里是一卷泛黄的《李太白全集》清代抄本。但重点是用红圈标出的一行夹批小字：
“《江夏宴东鲁故人》此篇，族叔祖明远公曾言：实有其事，然席间有异人至，故正史不载。”
发信人没有署名，只在最后留了一行小字：“小心崔家。他们手上可能有你没想到的东西。”
窗外，长江浩荡东流。黄鹤楼在暮色中亮起金灯，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巨鸟。
沛然握紧手机，掌心渗出细汗。他忽然想起穿越前夜，李白在舟中醉语的那句话：
“诗文传世易，人心证古今难。沛然啊，千年之后，怕是还有人不信你我曾共饮此江月。”
原来，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