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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云梦谣动武昌城(1 / 2)

汉阳鹦鹉洲雅集上力挫崔明远,李沛然“诗魂正宗”之名不胫而走,在荆楚文坛的声望水涨船高。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李沛然与许湘云正在自家经营的“楚风楼”内核算账目,兼听各地文士传回的讯息,一位相熟的书生匆匆来访,面带忧色。

“李兄,许姑娘,情况有些不妙。”书生压低了声音,“近来武昌、江夏一带,悄然流传起一首名为《云梦谣》的长诗,词藻华丽,气象看似恢宏,其中化用太白诗句、楚辞意象之处极多,风格……与李兄颇为相似。更麻烦的是,这诗署名‘云梦客’,无人知其根底,但一些追捧者言其意境犹在李兄之上,甚至……甚至有传言,说李兄之前的作品,不过是得了此人的些许皮毛!”

许湘云闻言,秀眉微蹙:“又是模仿者?鹦鹉洲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沛然却显得颇为平静,他示意书生坐下细说:“可知这《云梦谣》具体内容?”

书生努力回忆着背诵了几句:“……开头便是‘云梦八百里,气接鸿蒙低。龙蛇起陆泽,星斗落寒漪。’后面还有‘我欲因之梦吴越,霓为衣兮风为马,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之类的句子,拼凑痕迹明显,但唬住不少不明就里的人。”

李沛然听完,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这《云梦谣》不仅刻意模仿他的融合风格,更大胆直接剽窃、化用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名句,且用得生硬,失了原句的飘逸仙气,只余下奇诡的堆砌。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不仅要蹭他的热度,更要通过这种高调的、看似“青出于蓝”的模仿,从根本上动摇他“李白遗风”的独特性与权威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李沛然轻叩桌面,“这次的不是崔明远那种半桶水,对方深谙炒作之道,躲在暗处,以无名氏‘云梦客’的身份搅动风云,让我们想正面驳斥都找不到人。”

正如李沛然所料,接下来的几日,《云梦谣》以惊人的速度在荆楚之地流传。歌楼酒肆间有歌伎传唱,文人聚会中也多有讨论。那“云梦客”深藏幕后,却通过某些渠道不断释放消息,或点评时下文坛,隐然以高人自居;或暗示李沛然之作有其影子,语焉不详,却更能引人遐思。

一股“抑李扬云”的暗流开始涌动。一些曾嫉妒李沛然迅速成名,或单纯是审美跟风、见识浅薄之人,开始鼓吹《云梦谣》才是真正深得楚风汉韵与太白神髓的杰作,指责李沛然的诗“匠气过重”、“不及《云梦谣》空灵超脱”。

这一日,在武昌城内一场规格较高的文宴上,李沛然与许湘云再次听到了类似的论调。一位显然被《云梦谣》俘获的老学究,捋着胡须慨叹:“沛然之诗,固然精工,然终觉人力雕琢;反观《云梦谣》,恍若天授,浑然天成,尤其那‘虎鼓瑟兮鸾回车’之句,想象奇崛,非人力可及也!这位‘云梦客’,必是隐逸高人!”

李沛然心中无奈,那分明是李白原句,竟被冠以“想象奇崛”的赞誉按在了抄袭者头上。他正欲开口,许湘云却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低声道:“沛然,此时争辩,无异于对牛弹琴,反而抬高了那赝品的身价。”

李沛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气。他知道湘云说得对,在对方营造的舆论氛围下,单纯辩白效果甚微。必须找到更巧妙、更具冲击力的方式,来揭穿这场闹剧。

回到住处,李沛然沉思良久。对方用“云梦”做文章,他便要在“云梦”上将其彻底击垮。他回忆起与李白同游云梦泽故地时,诗仙醉后曾纵论古云梦泽的变迁、神话及其在楚辞中的种种体现,那些见解深邃而独特,远超寻常文人的认知。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数日后,“楚风楼”对外发出告示:为溯荆楚文脉之源,探云梦大泽之秘,特邀三五知交,于楼内举办一场小规模“云梦雅谈”,不设门槛,只论真知。与此同时,李沛然通过可靠的渠道,将他即将在“雅谈”中深入剖析“云梦”真实意象与文化内涵的消息散布出去,隐隐指向了当前关于《云梦谣》的争议。

此举果然引起了广泛关注。到了“雅谈”当日,“楚风楼”雅间内座无虚席,多是真正关心楚文化、对当前文坛乱象有所察觉的资深文士,也不乏一些抱着看热闹心态前来的人。

李沛然并未直接提及《云梦谣》,而是从地理、历史、文学三个层面,系统梳理“云梦”意象。他引证《汉书·地理志》、《水经注》等典籍,清晰勾勒出古云梦泽的范围与变迁,指出其并非固定不变的湖泊,而是包含湖泊、沼泽、丘陵的广阔区域,从根本上打破了《云梦谣》中将云梦固化为“八百里烟波”的浅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