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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十年泣血追凶(1 / 2)

1981年的春风吹过辽西走廊时,带着关外特有的干冽。建昌县头道营子乡的土路上,一辆绿皮军用卡车卷着尘土停下,23岁的张洪清跳下车时,军绿色的的确良军装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却依旧挺括。他背着打了补丁的帆布背包,里面装着三年军旅生涯的全部家当。

一本立功证书,一枚三等功奖章,还有几件换洗衣物。

“洪清,这边!”村口老槐树下,同乡的张凤芝红着脸挥手,粗布碎花褂子衬得她眉眼格外清亮。张洪清笑着跑过去,露出一口白牙,军装领口的红领章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这一年,他刚从内蒙古某边防部队退伍,三年的戍边生活磨硬了他的筋骨,也让他养成了站如松坐如钟的习惯。

退伍回家的第三个月,在双方父母的操持下,张洪清和张凤芝成了亲。没有像样的彩礼,没有排场的宴席,只请同村人吃了顿猪肉白菜馅饺子,喝了几瓶散装白酒,两间土坯房糊上报纸,就成了他们的婚房。张凤芝是个实在姑娘,手巧嘴甜,过门第二天就扛着锄头下地,把家里的自留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日子就像村口的老槐树,缓慢却扎实地生长。1983年,大女儿张艳出生,粉雕玉琢的模样让张洪清每天下班都要先抱着亲几口;1985年,儿子张磊接踵而至,家里更添了几分热闹。那几年,张洪清在村办砖厂当临时工,每天扛着几十斤的砖坯往返,累得倒头就睡,可只要一摸到孩子温热的小脸蛋,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凤芝,等咱攒够钱,就把土房翻盖成砖瓦房。”他常摸着妻子粗糙的手说,眼里满是憧憬。

命运的转折出现在1985年的秋天。建昌县公安局招合同制民警,要求退伍军人优先。张洪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没想到凭着在部队练就的过硬素质和沉稳心性,顺利通过了考核。接到录用通知那天,他在砖厂的空地上翻了个跟头,跑回家时,把通知书塞到妻子手里,声音都在发颤:“凤芝,我当警察了!”

他被分配到离家20公里的头道营子乡派出所,成了一名基层民警。所里条件简陋,三间砖房既是办公室也是宿舍,冬天没有暖气,只能靠煤炉取暖;夏天蚊子肆虐,晚上写笔录都得点着蚊香。张洪清却干得格外起劲,每天天不亮就骑着所里那辆老式“幸福250”摩托车下村,调解邻里纠纷、追查盗窃案件、宣传法律法规,脚步踏遍了辖区的山山水水。

有一次,邻村发生牛犊被盗案,失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蹲在地上哭着说那是家里唯一的指望。张洪清连夜带着同事排查,沿着牛蹄印追了三十多公里,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在邻县的一个屠宰点把牛犊截了下来。当他把牛犊牵回老人家里时,老人握着他的手,眼泪浑浊地流下来:“张警官,你真是咱老百姓的活菩萨啊!”

他的兢兢业业被所有人看在眼里。1992年4月,经过七年的打磨,张洪清被提拔为头道营子乡派出所所长。任命文件下来那天,他特意回了趟家,给妻子买了条红围巾,给女儿买了个布娃娃,给儿子买了把玩具枪。看着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模样,张凤芝笑着说:“当了所长更得尽心,可别辜负了老百姓的信任。”张洪清用力点头,他知道,自己能安心工作,全靠妻子在身后撑着这个家。

那时的张凤芝,既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还要打理家里的十来亩责任田。每天天不亮,她就踩着露水下地,割麦、插秧、掰玉米,样样不含糊;晚上回到家,还要给孩子洗衣做饭、缝补衣服,等孩子们睡熟了,再借着煤油灯的光搓草绳,攒着卖钱补贴家用。有一次,张洪清在所里值班,女儿突然发高烧,张凤芝背着孩子走了五公里夜路才赶到乡卫生院,等张洪清第二天赶回来时,她的脚已经磨出了好几个血泡,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孩子已经退烧了。”

在夫妻俩的共同努力下,日子渐渐有了起色。1993年春天,他们把两间土坯房推倒,翻盖成了三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还添置了一台黑白电视机。看着崭新的房子,张洪清心里盘算着,等忙完这阵子,就带妻子和孩子去县城逛一逛,看看电影,吃顿国营饭店的炒菜。可他没料到,一场灭顶之灾正悄无声息地向这个温暖的家庭袭来。

1993年9月5号,农历七月十九,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头道营子乡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烟味。张洪清正审讯一名盗窃团伙的成员,这个团伙在辖区内作案十余起,百姓怨声载道。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嗓子因为长时间问话变得沙哑,可他依旧精神紧绷,不肯有丝毫松懈。

晚上十一点多,审讯终于有了突破,嫌疑人交代了其余同伙的藏匿地点。张洪清刚安排好同事连夜实施抓捕,裤兜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那是所里配置的公用电话,平时很少有私事打到这里。他皱了皱眉接起,电话那头是远房亲戚的声音,带着几分含糊:“洪清啊,明天我去你家一趟,有点事找你,你抽空回趟家。”

张洪清心里犯嘀咕,亲戚没说具体什么事,只说“家里的小事,见面再说”。他本想审讯结束后回趟家,可抓捕行动需要统筹安排,他只能留在所里坐镇。这一夜,他几乎没合眼,一会儿盯着审讯笔录,一会儿协调抓捕路线,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收到同事成功抓捕其余嫌疑人的消息。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张洪清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歇了几分钟,脑海里闪过妻子和孩子的笑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出派出所。院子里的摩托车已经加满了油,他跨上去,发动引擎,摩托车的轰鸣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从派出所到家里的20公里路,全是蜿蜒的土路,夜里下过一场小雨,路面有些湿滑。张洪清开得并不快,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庄稼的清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村庄隐约传来鸡鸣声。他想着,等回家了,一定要好好睡一觉,醒来帮凤芝割地里的谷子,下午再带孩子们去河边摸鱼。

早上六点左右,摩托车终于停在了家门口。可眼前的景象,让张洪清的心猛地一沉,往常这个时候,张凤芝早就起床打扫庭院了,院子里会晒着刚洗好的衣服,厨房里飘出早饭的香味,孩子们的嬉笑声也会传出来。可今天,院门关得紧紧的,门板上的铁锁挂着,却没有锁上,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只鸡的影子都没有。

“凤芝?凤芝在家吗?”张洪清跳下车,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木门,“我回来了,开门。”

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加大力度敲了几下,喊着女儿和儿子的名字:“艳艳?磊磊?醒醒,爸爸回来了!”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张洪清的心开始往下坠。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处理过无数案件,早已养成了敏锐的职业直觉。这种反常的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平时很少带家门钥匙,家里从来都有人,凤芝从不会让大门紧锁。

“别出什么事……千万别出什么事……”他嘴里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地绕到院子东侧的围墙边。这道围墙不高,只有一人多高,墙头上还留着新抹的水泥痕迹。张洪清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墙头,用力一翻,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景象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晾衣绳上挂着孩子们的小衣服,墙角堆着刚收割的玉米,鸡窝里的母鸡正咯咯地叫着。可越是正常,张洪清就越觉得心慌。他快步走到屋门前,伸手推了推,房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瞬间刺进了他的鼻腔。

张洪清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客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他的妻子张凤芝躺在血泊中,身体蜷缩着,双手紧紧攥着,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神情;女儿张艳和儿子张磊倒在母亲身边,小小的身体同样被鲜血浸透,胖乎乎的脸蛋上沾满了血污,原本清澈的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了。

“凤芝!艳艳!磊磊!”张洪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他冲过去,颤抖着伸出手,先摸了摸妻子的脸颊,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他又去摸女儿的小手,那只昨天还拉着他要糖吃的小手,此刻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瞬间将他吞噬,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他死死地扶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砸在满是血迹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作为一名警察,他深知保护现场的重要性。尽管心脏像被生生剜去一块,他还是强忍着悲痛,踉踉跄跄地走出屋子,锁上院门,然后一路狂奔,朝着附近的派出所跑去。清晨的土路上,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一边哭一边跑,泪水混合着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嘴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凶手!一定要抓住凶手!”

这起罕见的灭门惨案,像一颗炸雷,在葫芦岛市和建昌县两级公安机关炸开了锅。时任葫芦岛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挂帅,抽调刑侦、技术等部门的骨干力量,组成了专案组,连夜赶赴头道营子乡。案发地周围被严密封锁,技术人员带着勘查设备,小心翼翼地对现场进行勘察,每一寸地面、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然而,现场的情况让所有侦查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凶手显然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不仅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等生物痕迹,连作案凶器、带血的衣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子的门窗完好无损,说明凶手可能是翻墙进入,也可能是熟人作案,对张洪清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张所长是警察,平时办案得罪的人不少,仇杀的可能性最大。”专案组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上,刑侦支队长语气沉重地说,“凶手敢对警察的家人下手,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是对张所长恨之入骨。”

这个分析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张洪清从警八年,先后处理过盗窃、抢劫、赌博等各类案件,抓捕过一百多名违法犯罪嫌疑人,其中不乏一些恶性案件的主犯。这些人里,有不少对他怀恨在心。

“我这就把重点人员名单列出来。”张洪清红着眼睛说。尽管悲痛欲绝,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他坐在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里,凭着记忆,一笔一划地写下了140多名被他处理过的重点人员的名字,包括他们的住址、联系方式、犯罪事实和家庭情况。每写下一个名字,他的手就颤抖一次——这些人里,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杀害他妻儿的凶手。

专案组立刻兵分多路,对这140多人展开逐一排查。侦查人员深入各个乡镇,走访他们的邻居、亲友,核实他们在案发时间段的行踪,调取相关证据。张洪清也主动加入了排查队伍,他戴着墨镜,遮住红肿的眼睛,每天跟着侦查人员走村串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有好几次,看到和自己女儿、儿子年纪相仿的孩子,他都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然而,排查工作并不顺利。这140多人中,有的已经刑满释放,有的还在监狱服刑,有的外出打工多年,经过逐一核实,他们在案发当天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嫌疑被一一排除。案件的侦查,陷入了僵局。

张洪清原本对专案组充满信心,他相信凭借同行们的专业能力,一定能尽快抓住凶手。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侦破工作进行到第九天,一道冰冷的阴影,突然笼罩到了他的头上。

“张所长,麻烦你跟我们回专案组驻地一趟,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调查。”那天下午,两名专案组的侦查人员找到他,语气严肃地说。

张洪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的身体晃了晃,声音沙哑地问:“你们怀疑我?”

侦查人员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洪清苦笑一声,戴上帽子,跟着他们走了。他知道,灭门案社会影响极大,专案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而自己,似乎成了那个“最可疑”的人。

专案组怀疑他的理由有两个:一是经过技术勘查,现场只留下了张洪清一个人的足迹;二是他的行踪反常,平时他都是晚上回家,唯独案发当天,凌晨就赶回了家。“你为什么突然提前回家?是不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审讯室里,侦查人员的问题像一把把尖刀,刺向张洪清的心脏。

“我亲戚打电话让我回家,说有私事!”张洪清激动地辩解,“我在派出所审讯嫌疑人到凌晨,同事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为了核实他的说法,专案组立刻找来了头道营子乡派出所的所有民警。“那天晚上,张所一直在所里审讯,我们轮流休息,他却全程没合眼,凌晨四点多还在安排抓捕工作,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副所长红着眼眶说,其他同事也纷纷作证,拿出了当时的审讯笔录和工作记录。

法医的尸检报告也显示,张凤芝和两个孩子的死亡时间是9月6号凌晨一两点左右,而那个时间段,张洪清正在派出所,有多名同事可以证实他的行踪。尽管如此,专案组还是没有完全排除他的嫌疑,在没有找到真凶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张洪清同志,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你暂时先免去派出所所长职务,调到县公安局法制科工作。”不久后,局领导找他谈话,语气沉重地说,“这只是暂时的,等案件水落石出,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说法。”

张洪清没有反驳,他知道这是组织的决定,也是为了案件侦查的顺利进行。可当他收拾东西离开头道营子乡派出所时,心里的委屈和痛苦,比失去妻儿还要沉重。他曾经是这里的所长,是百姓信赖的保护神,如今却成了杀害自己妻儿的嫌疑人。

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来自外界的流言蜚语。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建昌县的大街小巷。有人说:“没想到张洪清是这种人,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杀妻灭子,真是丧尽天良!”有人说:“肯定是他外面有人了,想跟老婆离婚,老婆不同意,就下了毒手。”还有人说:“他当警察的时候就心狠手辣,杀几个人算什么?”

那些曾经热情跟他打招呼的乡亲,如今看到他就远远躲开,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恐惧;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事,虽然相信他的为人,却也因为案件的敏感,不敢和他走得太近。张洪清成了孤家寡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得他体无完肤。

他搬进了县公安局的单身宿舍,那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每天下班回到宿舍,他都觉得空荡荡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嬉笑声,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他不敢回那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家,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妻儿的气息,也残留着刺眼的血迹。

有一次,他忍不住回了趟家,推开房门,一股尘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客厅的地面上,血迹虽然已经清理干净,却留下了深色的印记;女儿的布娃娃掉在墙角,上面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渍;儿子的玩具枪放在桌子上,枪口对着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张洪清蹲在地上,抱着头,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绝望像潮水一样,一点点淹没了他。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了,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还被人当成凶手,受尽了委屈和白眼。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天下午,张洪清从家里找出一瓶农药,那是凤芝生前用来除害虫的。他拎着农药瓶,恍恍惚惚地走出家门,沿着土路,一步步走向村子外的山坡。

那里,埋葬着他的妻子和孩子。

山坡上的草已经泛黄,三座新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坟前没有墓碑,只有几块石头压着烧过的纸钱。张洪清在坟前坐下,把农药瓶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白酒,拧开盖子,一边往坟前倒,一边哽咽着说:“凤芝,艳艳,磊磊,爸爸对不起你们……爸爸没本事,抓不到凶手,还被人冤枉……爸爸来陪你们了……”

白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眼泪直流。他拿起农药瓶,拧开盖子,刺鼻的气味让他皱了皱眉。他闭上眼睛,仰起头,正要把农药灌进嘴里,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张洪清!你混蛋!”大哥张洪明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你要是敢死,我就没你这个弟弟!”

张洪清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大哥满脸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大哥……”他喃喃地说。

“我从你出门就跟着你了!”张洪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农药瓶,狠狠摔在地上,农药洒在泥土里,冒出一阵白烟。“你老婆孩子死得不明不白,你不想着报仇,反而要自杀,你对得起凤芝,对得起两个孩子吗?”

“我报不了仇……我被人冤枉……我活得太苦了……”张洪清的声音带着哭腔。

“苦?谁不苦?”张洪明用力捶了他一拳,“凤芝死的时候才30岁,艳艳才10岁,磊磊才8岁,他们比你更苦!你是个警察,是个男人,就该挺起腰杆,把凶手揪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你要是死了,凶手就逍遥法外了,你老婆孩子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

大哥的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浑浑噩噩的张洪清。他看着眼前的三座新坟,想起了妻子临终前痛苦的神情,想起了孩子们沾满血污的脸蛋,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复仇的决心,在他的心里重新燃起。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坚硬的泥土上,渗出血迹。“凤芝,艳艳,磊磊,我发誓,不抓住凶手,我张洪清誓不为人!”

从那天起,张洪清像变了一个人。曾经开朗爱笑的他,变得沉默寡言,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曾经风风火火的他,变得沉稳内敛,每一个眼神都透着坚定。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追查凶手的事情上。

就在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专案组那边传来了一个重要线索。一名村民反映,在案发当天下午,曾经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在村子里打听张洪清家的住址。“那个男的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左右,稍微有点胖,圆方脸,小三角眼,上身穿白衬衣,下身穿灰色长裤,看着像个农村青年。”村民回忆说。

这个线索让专案组兴奋不已。他们立刻请来上海市公安局着名的模拟画像专家张欣,根据村民的描述,绘制了嫌疑人的模拟画像。张欣是中国刑侦领域的“神笔”,曾经凭借目击者的描述,成功绘制出数百名嫌疑人的画像,为案件侦破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一次,他仔细询问了村民关于嫌疑人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五官的比例、神态、穿着打扮,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完成了画像。

当张洪清拿到那张模拟画像时,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画像上的人,眼神阴鸷,嘴角带着一丝狠戾,让他心里莫名地一紧。“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能找到你!”他紧紧攥着画像,心里默念着。

从那天起,只要一有时间,张洪清就换上一身便服,把模拟画像揣在怀里,骑着自己的摩托车,穿梭在建昌县的各个乡镇。他没有执法权,不能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地调查,只能以普通村民的身份,走村串户,跟老百姓聊天,趁机拿出画像询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