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帝影荡南荒(1 / 2)

熔山大帝的回应,如同投入滚油的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程烈与天工院众人心中的希望与警惕。希望在于,对方显然对“肃正协议”及其造物(如遗落信标)抱有敌意,且对“文明道种”的薪火特性(尤其是那丝炼狱火种融合后的变异力量)产生了兴趣,这意味着存在交易与合作的基础。警惕则在于,这位“熔山大帝”的交流方式充满了炼狱般的狂暴与试探,绝非易于之辈,所谓“交换”,必然伴随着风险与代价。

“陛下,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墨衡难掩兴奋,“若能获得炼狱焦土关于处理此类‘肃正遗物’的知识,哪怕只是片段,亦能极大加快我们的解析进度,甚至可能找到更高效利用、乃至‘无害化销毁’那些危险信标的方法!”

“但也可能是引狼入室。”萨仁皇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来到御书房,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忧虑,“炼狱焦土,听其名便知非善地。那位‘大帝’索要‘薪火火星’,看似微小,却直指陛下道种与国运根本,其意难测。若交易之中暗藏后手,或引来另一种形态的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程烈目光扫过星图仪上依旧闪烁的红光,指腹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文明道种”。道种内部,那几枚新转化出的淡金灰色符文正缓缓沉浮,与代表国魂薪火的金色海洋、代表炼狱特性的暗红光点,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风险与机遇,向来并存。”程烈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熔山’主动回应,且提及‘烧’掉肃正遗物,说明其与‘肃正协议’对立,至少是竞争关系。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却可以是临时的‘援手’或‘信息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深邃的光芒:“至于索要‘薪火火星’……朕可以给,但不能是道种核心本源,更不能是纯粹的国魂薪火。或许……可以尝试分离一丝融合了炼狱特性的‘变种薪火’,或者,以解析‘遗落信标’所得的部分‘肃正法则碎片’(尤其是已被道种初步转化、无害化的部分)作为‘燃料’与‘信息载体’,包裹一丝微不可查的薪火气息,制作成一枚特殊的‘信息火种’。”

萨仁与墨衡闻言,皆是眼神一亮。这既满足了对方对“火”的要求,又最大程度保护了核心秘密,甚至可能将部分无害的“肃正信息”作为“包袱”甩给对方去处理或研究,可谓一举多得。

“陛下圣明!此法可行!”墨衡激动道,“臣立刻组织人手,配合陛下,尝试剥离、封装!只是……信息如何传递?星海阻隔,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抵达。”

“通过‘星眸’与道种对星轨的感应,锁定‘炼狱焦土’道标,以剥离出的‘信息火种’为核心,构筑一道极简、单向、且会自毁的‘意念投射桥’。”程烈显然已有所考量,“此桥不求稳定,只求能将‘火种’与附带的交易意向(索要处理‘肃正遗物’相关知识)送达。成与不成,皆看天意与对方手段。”

这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充满了不确定性。但面对“肃正协议”的潜在威胁与巫神教的内患,任何可能增强己方的机会,都值得冒险一搏。

接下来的数日,程烈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钦天监深处,与墨衡及少数核心阵法师、符文师一起,进行着精微而危险的操作。他们需要从“文明道种”中,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丝融合了炼狱特性的变异薪火能量,并以初步解析出的、已被淡化的“肃正法则碎片”为壳体,将其封装成一枚米粒大小、内部金红交织、外部流转着淡灰金色符文的奇异“火种”。

与此同时,针对巫神教的清剿行动,已然如火如荼地展开。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巫神教总坛“万蛊窟”。

这里并非想象中阴森洞穴,而是一片被重重毒瘴、幻阵与天然险隘保护的盆地。盆地内楼阁依山而建,多以黑石与阴沉木构筑,雕饰着各种诡异虫蛇图腾,空气中弥漫着甜腻与腥腐混合的怪异香气。平日里,这里是巫蛊之术的传承中心,信徒众多,香火鼎盛。

但此刻,万蛊窟内外,杀声震天,灵光爆闪,毒虫嘶鸣与金铁交击之声响成一片。

大胤南疆镇守使亲率三万“镇南军”精锐,会同归附的“黑苗族”、“白彝部”等当地强族战士两万余,将万蛊窟围得水泄不通。空中,数十艘云翼城最新列装的“青鸾级”突击飞舟悬浮,搭载着破阵弩与净化光矛,不断轰击着巫神教总坛的防御大阵。地面上,军阵森严,煞气冲霄,专门克制阴邪蛊毒的“烈阳符箭”如雨点般射入瘴气之中,引发连环爆炸与净化火焰。

巫神教显然也早有准备。无数身着黑袍、脸涂彩纹的祭司与护法教徒依托地利与早已布置好的蛊阵、毒潭、尸傀进行顽强抵抗。漫天飞舞的毒蜂、蜈蚣、毒蛾形成蔽日虫云;地面涌出色彩斑斓的毒蛇与巨型毒蝎;更有被秘法炼制的“金尸”、“银尸”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在祭司操控下疯狂冲击军阵。

然而,此次大胤方面准备充分,不仅兵力占优,装备更是碾压。镇南军配备了天工院最新研发的“破邪震荡波”发生器,专门干扰蛊虫集群与阴魂操控;随军修士携带了大量针对性的“驱蛊香”、“净毒丹”以及刻有“皇道破邪符”的法器。更关键的是,程烈提前将初步成型的、针对“肃正法则侵蚀”的“信息防火墙”雏形,以简化版阵盘的形式,配发给了前线高级将领与随军天工院顾问。

当巫神教祭司试图启动某些明显带有“幽暗星辉”气息、风格迥异的古老法器或阵法时,这些简化阵盘便会发出警报,并释放出淡金色的、带着薪火与皇道气息的波纹,有效干扰、削弱那些异质力量的发挥。

“果然有鬼!这些绝不是传统巫蛊之术!”镇南军前锋营统领一刀劈碎一头明显镶嵌着暗灰色金属部件的怪异尸傀,厉声喝道,“弟兄们,陛下有旨,除恶务尽!凡抵抗者,格杀勿论!重点搜索教中高层,尤其是那个什么‘暗影大祭司’!”

战斗异常激烈,但胜利的天平已明显向大胤倾斜。巫神教依仗的毒蛊尸傀在针对性装备与皇道军阵面前,威力大减。而那些试图动用“星海遗物”力量的核心祭司,往往刚一显露,便会遭到重点打击与“信息防火墙”的干扰,难以发挥全部威力。

仅仅半日,外围防线便告崩溃,大胤联军攻入万蛊窟内部。巷战与殿宇争夺战更为血腥残酷,但巫神教的败亡已成定局。

就在镇南军主力攻向核心祭坛大殿时,异变突生!

祭坛大殿上空,原本被联军炮火与净化光矛压制得黯淡无光的防御光罩,骤然向内坍缩,所有的能量仿佛被瞬间抽取,汇聚于大殿顶部一座突然升起的、风格极其简洁冰冷、由暗灰色金属构筑的锥形塔楼!

塔楼顶端,一颗拳头大小、与南疆祖地晶石同源但体积更大、光芒更盛的暗灰色晶石猛然亮起!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黑色光柱,无视距离与障碍,瞬间跨越数十里,精准地轰击在联军后方一座临时架设的、用于指挥与通讯的“中继法阵”平台上!

轰——!

平台连同周围数十名修士与军官,瞬间被灰黑色光芒吞噬,不是爆炸,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原地留下一个光滑的半圆形深坑,所有物质与能量痕迹尽数消失!

“是‘肃正’攻击!快散开!启动所有‘防火墙’阵盘!”随军的天工院顾问声嘶力竭地大吼。

几乎同时,锥形塔楼下方,祭坛大殿厚重的石门轰然洞开。一名身披镶嵌着暗灰色晶片、纹路诡异的长袍,脸上覆盖着半边金属面具的高瘦身影,在一群气息明显强于普通祭司、周身缭绕着灰黑气息的护法簇拥下,缓缓走出。其手中,握着一柄非金非木、顶端镶嵌着小颗暗灰晶石的法杖。

正是巫神教神秘的“暗影大祭司”!

“愚昧的凡人,竟敢阻挠‘序光’降临!”暗影大祭司的声音嘶哑而冰冷,仿佛金属摩擦,“此界污浊,唯有‘肃正’,方得永恒纯净!今日,便让尔等见识,‘星辉’之威!”

他高举法杖,顶端晶石与塔楼晶石共鸣,更多的灰黑色气息从塔楼与大殿深处涌出,迅速在天空凝聚,化作一片不断扩散的、带着湮灭气息的灰暗云旋!

“他在强行催动未完全激活的‘信标’分支节点!想进行范围性‘净化’打击!”天工院顾问脸色惨白,“我们的简化‘防火墙’挡不住太久!”

就在联军将士心头蒙上阴影之际——

远在数千里外的帝都钦天监。

程烈面前的星图仪上,代表南疆万蛊窟的区域,突然爆发出一团刺目的灰黑色光斑!与他手中的“文明道种”以及刚刚封装完成的“信息火种”,同时产生了剧烈的共鸣与排斥反应!

“找到了!”程烈眼中精光爆射,毫不犹豫,将手中那枚米粒大小的“信息火种”按向星图仪上南疆的光斑位置,同时,全力催动“星眸”与“文明道种”,将自身磅礴的皇道龙气、国魂薪火意志,沿着冥冥中的国运联系与道种对“肃正”气息的天然锁定,隔空投射而去!

“借你星海之火,焚我人间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