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尸体，一具咽喉碎裂，布满幽蓝冰纹；另一具胸口洞穿，心脏位置冻结粉碎。
还有一具如同破麻袋般瘫软在巨石下，胸腔塌陷，死得不能再死。
最后一名瘦小如鼠的，则倒在逃跑的路上，后背一个巨大的血洞，脊椎寸断。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泥土味，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幸存的村民，包括那位嘴角带血的兔妖婆婆，全都蜷缩在远处，瑟瑟发抖，看向空地中央那个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后怕，而非感激。
而在这一片狼藉与血腥的中央，站着的正是陈暮。
他浑身浴血。靛蓝色的短衫早已被染成暗红，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左肩和右肋，两把淬毒的匕首还深深地插着，伤口流出的血已呈暗黑色，显然毒素已侵入。
他自己的血、敌人的血，混合着泥土，在他脸上、身上凝结成可怖的斑块。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身体因为剧痛和某种强烈的反噬而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然而，最让容容心惊的，不是他的伤势，而是他的眼神！
那双碧色的眼眸，此刻没有了麻木，没有了痛苦，没有了往日的卑微或挣扎。只剩下一种……如同淬了毒的寒冰般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狠厉！
那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浓雾，穿透了时空，没有任何焦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刚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来的漠然与……毁灭气息。
他脚下，是那几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如同他此刻心境的冰冷注脚。
容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现场：被推到安全处、昏迷但气息尚存的小草精小茸；蜷缩恐惧的村民；以及陈暮身上那两把淬毒的匕首和他周身残留的、那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属于禁忌法术的阴冷邪气残留……
瞬间，她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也明白了陈暮动用了什么！
一股混杂着震惊、愤怒、后怕以及……强烈失望的冰冷洪流，瞬间冲垮了容容所有的冷静！她为了揪出幕后黑手，为了涂山大局，布下这个将计就计的精密棋局，每一步都力求完美！
她信任陈暮的能力，才将外围如此重要的环节交给他！她强调过“无声”，强调过“精准”，强调过“心志如铁”！
可他呢？！
他竟然动用了从藏书阁深处偷学的、涂山明令禁止的、足以腐蚀灵魂的禁忌邪术！他不仅用了，还用了如此狠辣、如此不留余地、如此……暴露涂山掌握有邪术的方式！他为了救人？是！他救下了小茸！
但他也彻底偏离了她设定的轨道！将一场可控的反制，变成了血腥的屠杀现场！留下了如此明显的、可能被敌人利用的把柄！更重要的是——他走上了那条万劫不复的邪路！
“陈暮！”
容容的声音，如同万年玄冰骤然炸裂！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冰冷的怒意！她甚至没有先去查看陈暮那显然中毒不轻的伤势，也没有安抚受惊的村民！而是快步上前，几步就跨到了陈暮面前！
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碧色眼眸，此刻锐利得如同两把出鞘的冰刃，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失望和……一种如同审视危险物品般的冰冷，死死地钉在陈暮的脸上！
“你做了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凿向陈暮的耳膜和灵魂，“谁让你用这种手段的？！”
（晚一会我再码一章，因为灵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