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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极致的考验(2 / 2)

期间,瑞恩几次试图与里克深入交谈,但收效甚微。里克依旧沉浸在维修工作中,偶尔开口,也只是技术性的讨论。直到某天,瑞恩在引擎舱找到他时,发现他正对着一块烧蚀严重的能量导管接口发呆,手里拿着激光焊枪,却没有动作。

“这东西,”里克的声音沙哑,没有抬头,“本来能撑更久的。如果我当时检查得更仔细一点,在第一次跃迁后就把那个预兆性的功率波动当回事……”

“那不是你的错,里克。”瑞恩走上前,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我们都没想到会遭遇那种程度的追击。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活下来?”里克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带着一种深刻的疲惫和自责,“头儿,我们只是把死刑改成了死缓。飞船这个样子,能源快见底,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在追我们……而且,我……”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当时怕了,瑞恩。看着那个红色的大家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钉在板子上的昆虫。我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修好船逃跑,甚至……甚至有一瞬间,我觉得你那个引力的主意太疯了,不如……”

他没有说下去,但瑞恩明白。不如释放“影”的力量?那种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在绝境中确实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们都怕,里克。”瑞恩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恐惧是正常的。但我们做出了选择,我们选择了抵抗,选择了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屈服于那种……黑暗。这很重要。记住这一点。”

里克沉默了很久,最终用力抹了把脸,低声道:“我知道了,头儿。”然后,他重新拿起焊枪,将注意力集中到损坏的接口上,但这一次,他的动作似乎不再那么僵硬和绝望。这是一个开始,愈合需要时间。

航行至第二十一个标准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再次降临。

并非敌袭,而是飞船本身。

“警报。能源核心第三矩阵区泄露速率异常升高。重编程路径出现不稳定振荡。”守墓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几乎同时,飞船猛地一震,灯光疯狂闪烁,主引擎的轰鸣声变得断断续续,极度刺耳!

“怎么回事?!”瑞恩冲进舰桥,只见主屏幕上代表能源核心的区域亮起刺目的红色警告。

“核心裂痕扩大!能量流失控!部分系统开始离线!”守墓人快速报告,“里克工程师正在尝试紧急干预!”

通讯频道里传来里克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工具碰撞的声音:“不行!抑制阀卡死了!能量涌向辅助系统,这样下去会连锁过载!守墓人,强行切断b7到c4区的能量供应!快!”

“执行强制切断。警告,该操作将导致人工重力失效和部分生命维持系统关闭。”

“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阵更剧烈的震动传来,瑞恩感到身体一轻,仿佛要被抛离座椅——人工重力消失了。舰桥的灯光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少数应急灯提供着昏暗的照明。空气循环系统的嗡鸣声也显着减弱,舱内温度开始明显下降。

他们漂浮在失重的黑暗中,只有仪器面板的微光和窗外永恒的星光提供着些许视野。这是一种更为原始的恐惧,仿佛被抛回了宇宙的蛮荒时代。

“情况如何?”瑞恩抓住扶手,稳住身体,对着通讯器喊道。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只有里克沉重的喘息声。然后,他的声音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暂时……稳住了。切断了受损最严重的分支,把能量引导到了备用回路。但核心裂痕又扩大了15%,能量储备……现在最多只能撑十五天了。而且,人工重力和部分维生系统,在到达‘卡戎之门’前,恐怕无法恢复。”

十五天。失重。低温。有限的空气。

前路未卜,而他们的处境,雪上加霜。

瑞恩透过舰桥观察窗,望向外面无垠的、冷漠的星辰大海。“星萤”号这艘人类智慧的造物,在此刻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但他知道,他们不能停下。

“调整航线,确保十五天内抵达‘卡戎之门’。”他的声音在失重的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和冷静,“全体船员,适应失重环境,节约一切资源。我们……没有退路。”

“星萤”号,这艘承载着最后希望与无尽秘密的方舟,继续向着那片法外之地,那片名为“卡戎之门”的黑暗礁石,艰难地漂浮而去。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真正的考验,或许在抵达之后才会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