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原本就依靠“母亲”泄露能量和生物废料存在的废土变异生物,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影响,变得更加狂暴,活动范围极大扩张。
更糟糕的是,有远程侦察单位报告,探测到多个方向有强大的、未经识别的能量信号正在靠近“避风港”区域,信号特征既不同于“母亲”,也不同于任何已知的人类势力。
仿佛“母亲”的突然沉寂,在整个废土的生态位(无论是机械还是生物)中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而无数掠食者正嗅着血腥味,从四面八方向这片区域涌来,争夺这片刚刚“无主”的领地和资源。
避风港,这个隐藏多年的避难所,突然之间暴露在了风暴的最中心。
长老会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争吵持续了半夜。
“我们必须立刻转移!”汉克一拳砸在粗糙的金属桌面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么多发疯的机器和怪物,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信号!我们被包围了!”
“转移?谈何容易!”另一位长老反驳,“几百号人,物资、伤员、孩子!我们能去哪里?外面现在比里面更危险!”
“那就在这里等死吗?!”汉克低吼。
“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和那些新信号源接触?”有人弱弱地提议。
“愚蠢!在没搞清楚是敌是友之前,主动暴露就是自杀!”
欧文长老疲惫地揉着眉心,听着众人的争论。最终,他抬起手,压下所有声音。
“汉克,”他看向疤脸队长,“加强所有哨戒和防御工事,启动最高级别的警戒。派出最精锐的侦察小组,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弄清楚最近那几个能量信号源的来历和意图。我们需要信息,而不是盲目地逃跑或投降。”
他又看向其他人:“清点所有物资,做好随时紧急撤离的准备,但目的地…待定。莉娜,组织妇女和儿童,进行最基本的自卫训练,分发武器。”
命令一条条下达,避风港这台沉默的机器开始高速而压抑地运转起来,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恐慌感。
这种恐慌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了隔离区。
负责看守瑞恩房间的士兵增加了一倍,他们的眼神更加不善。流言开始在据点里传播,将外面突然加剧的危机与这个从“母亲”肚子里带来的“不祥之子”联系起来。怀疑和恐惧的目光越来越多地投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里克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的心不断下沉。他知道,欧文长老的理性是有限的,一旦外部压力超过临界点,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任何“风险”都会被无情清除。
一天夜里,瑞恩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他浑身冰冷,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死死抓着里克的手臂,喉咙里发出断续的、意义不明的音节,仿佛在拼命警告着什么。
“…黑…塔…疼…好多…眼睛…来了…快…跑…”
里克花了很大力气才让他稍微平静下来,但少年身体依旧冰冷,不住地颤抖,恐惧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岩层,看到外面无尽的夜空。
黑塔?眼睛?来了?
里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地想起艾德里安-7和伊芙琳都曾隐约提过的,“母亲”并非唯一的远古威胁,只是最迫近的一个。高维能量辐射泄漏的意外,是否也惊动了其他同样可怖、却一直沉寂的存在?
就在他试图从瑞恩破碎的呓语中拼凑出更多信息时——
呜——!!!呜——!!!
凄厉至极的防空警报声猛地炸响!瞬间撕裂了避风港夜晚的寂静!
不是来自外部侦察兵的无线电回报,而是设置于山顶的隐蔽传感器被直接触发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
轰!!!
整个山体剧烈震动!顶棚的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敌人不是在寻找入口,而是在用绝对暴力的方式,直接撕开山体!
“敌袭!!!最高级别!!!”通道里传来士兵声嘶力竭的吼叫和狂奔的脚步声,“不是怪物!是…是某种…没见过的东西!!火力太猛了!!顶壁要撑不住了!!”
里克脸色煞白,一把将仍在瑟瑟发抖的瑞恩从床上拽起来。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未知的敌人。
而它们的目标…
里克看了一眼身边恐惧无助的少年,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很可能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