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称“锈链”幸存者,是这片庞大城市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几个小团体之一。灾难并非一次性爆发,而是一个持续了数十年的、逐渐恶化的过程。
他们证实了observer的猜测:地表的威胁主要来自两方面。
一方是他们称之为“银狗”或“净化者”的——正是observer所知的“银色纪元”造物。它们秩序井然,高效冷酷,systeatically地清理着一切“不符合标准”的生命和非生命体,将它们“同化”或分解。它们的力量似乎在不断增长,控制的区域也在稳步扩大。
另一方,则是observer在地下空腔见到的那种混乱、扭曲、不断增殖的暗银色怪物,他们称之为“铁虫子”、“畸变体”或“摇篮的呕吐物”。它们似乎源自地底深处某些古老的、破损的设施(他们称之为“摇篮”的遗迹),带着一种野蛮的生命力,污染、吞噬、同化所接触到的一切,将其转化为更多同类。它们是混乱的化身,是增殖的癌变。
“锈链”和其他幸存者团体,就在这两股非人力量的夹缝中艰难求生。他们像老鼠一样躲在废墟深处,依靠灾难前遗留的物资、简陋的自制武器和对环境的熟悉,躲避着双方的清剿,并偶尔为了稀缺的资源(干净的水、食物、能源、药品)而彼此冲突或短暂合作。
“银狗要的是‘秩序’,它们觉得我们是需要被擦掉的错误。”里克语气冰冷,“铁虫子要的是…一切。它们吃掉一切,然后把一切都变成更多的自己。我们只是…食物,或者建筑材料。”
observer感到一阵寒意。他之前的观测还是太片面了。真正的恐怖在于这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非人力量之间的冲突,而人类,早已从世界的主人变成了在它们战争夹缝中苟延残喘的尘埃。
“你们提到‘摇篮’…”observer再次追问,“那到底是什么?还有‘基岩’、‘零号存档’?我在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伊芙琳和里克再次对视,这一次,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你在哪里听到的?”伊芙琳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observer描述了他在地质监测点听到的残缺广播。
“古老的广播…‘守望者’前哨…”里克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些传说…难道是真的?”
“传说?”
“很久以前的传说了。”伊芙琳接过话,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据说在灾难彻底失控前,有一批最顶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意识到常规手段无法挽回局势。他们启动了两个最深层的应急计划。”
“一个计划叫‘摇篮’。据说是一个试图封存、隔离最初污染源或灾难核心的巨型地下设施。但显然,它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反而成了那些铁虫子涌出的巢穴。”
“另一个计划,叫‘基岩’。传说那是一个更深、更隐蔽的‘方舟’,旨在保存文明的火种,甚至…保存对抗灾难的关键。但没人知道‘基岩’在哪里。它只是一个传说。”
“至于‘零号存档’…”伊芙琳摇了摇头,“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是最初的灾难数据?或许是某种…武器?或许根本不存在。”
observer的心脏却剧烈地跳动起来。
传说…和他听到的警告对上了!
“摇篮”已失效——这对应了地底不断涌出的畸变体。
而“基岩”和“零号存档”——则可能是…希望?是那段警告信号里提示要去寻找的东西?
就在他思绪飞转之时,那个一直在擦拭武器的沉默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你从‘第七深井’来。你们的深井…有没有一个代号?或者…编号?”
observer一怔,下意识地回答:“有。它…它被标记为‘第七序列’。”他想起了数据链路的状态提示。
男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第七序列…‘倾听者’系列?”
这次轮到observer震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放下枪,缓缓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用油布小心翼翼包裹的东西。他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破损严重、似乎被高温熔蚀过的黑色金属片。
金属片上,有一个模糊的、但依然可以辨认的蚀刻标志——
一个抽象的眼睛图案,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倾听者-序列七】。
和observer在深井内部看到的标识,一模一样!
“这是…”observer的声音有些颤抖。
“五年前,我们的一支侦察队在西北方向的‘破碎峡谷’边缘,找到了一个半毁的、类似你描述的深井出口。”男人声音平静,却带着沉重的分量,“里面全是尸体和废墟。我们在一个密封舱里找到了这个,和一具穿着和你很像的防护服的骸骨在一起。他是最后死去的,似乎在保护这个。”
男人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视observer:“所以,告诉我,‘第七序列’的‘倾听者’。你千里迢迢从地下爬出来,来到这个地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深井,又到底在‘倾听’什么?”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observer身上。
秘密,在这一刻,似乎再也无法隐藏。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他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他们,显然也从他身上,看到了某种他们所渴求的、关于过去或未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