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总理迪金、国防部长布里奇斯将军、首席经济顾问马歇尔教授。联邦战情室,十分钟后开会。”
十分钟后,联邦战情室。巨大的太平洋海图占据了整面墙壁。
亚瑟将塞登的电报,放在了桌子中央。
“先生们,”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鱼上钩了。”
迪金、布里奇斯和马歇尔迅速传阅了电报,三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极其复杂但又了然于胸的表情。
“这是天赐良机!”布里奇斯将军第一个站起身,他走到海图前,用指挥棒重重地敲击着新西兰北岛的奥克兰,“殿下,如果新西兰并入联邦,我们可以在奥克兰,建立联邦第二座主力舰队基地。悉尼-奥克兰防线,将彻底锁死塔斯曼海!任何试图南下的敌对舰队,都将面临我们两面夹击,我们将获得梦寐以求的战略纵深!”
“经济上也堪称完美。”马歇尔教授接着说道,他的分析冷静而透彻,“新西兰的经济结构,以优质的农牧业和乳制品为主,这与我们正在高速工业化的经济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他们的债务,皇家银行可以轻松吸收。澳元将成为南半球无可争议的储备货币。联邦工业发展保证基金将立即覆盖他们所有的企业。这是一个1+1远大于2的合并。”
总理迪金,这位政治家,则看到了硬币的另一面:“塞登很焦虑,这给了我们绝对的谈判优势。但他也是一个极其强硬、自负的民粹领袖。他绝不会接受吞并。他可以接受结盟,但他的人民绝不会接受自己从一个光荣的自治领,降级为澳大利亚联邦的第七个州。”
“所以,”迪金看着亚瑟,“我们不能只要一个联盟,联盟是暂时的。我们必须寻求一次彻底的融合。我们必须拿出一个他无法拒绝,又能保全他政治颜面的方案。”
“你说的对,阿尔弗雷德。”亚瑟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必须是一场婚姻,而不是一次收购。我们不仅要得到他们的身体,更要得到他们的心。”
他站起身,走到海图前。
“所以,我们的提案,必须是无法拒绝的。马歇尔教授,布里奇斯将军,你们立刻去准备经济与防务融合的详细方案,我要给塞登看最详尽的数据。迪金,你和我,来草拟政治框架。”
“我将其命名为,”亚瑟的目光,落在了南十字星座的徽章上,“南十字星提案。”
在等待塞登到来的这几天里,亚瑟并没有完全沉浸在地缘政治的博弈中。他抽出一个下午,驱车来到了堪培拉郊外一片被严密守卫的“红土地”航空试验场。
联邦航空实验所的所长,也就是劳伦斯·哈格雷夫,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他的团队,清理着又一次试飞失败的残骸。
“殿下,您来了。”哈格雷夫摘下沾满油污的帽子,沮丧地走了过来。
在不远处,躺着一架奇怪的飞行器。它像一个巨大的、由帆布和木条构成的箱式风筝,机身中央,安装着一台由纽卡斯尔特种钢材打造的轻量化内燃机。
“我们解决了动力问题!”哈格雷夫激动地拍着那台发动机,“它能爆发出惊人的30马力,重量却只有不到200磅!但是……但是……”
他痛苦地指着那堆残骸:“我们无法控制它!它一离地,就失去了平衡。我们装了尾舵,但它根本反应不过来!它就像一头非要往天上冲的野牛!”
亚瑟看着那堆残骸,又抬头看了看堪培拉上空,那几只正在悠闲盘旋的楔尾鹰。
他当然知道答案。他一直在等哈格雷夫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劳伦斯,”亚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我只是个外行。但我一直在观察天上的那些鹰。它们在转弯时,似乎不只是依靠尾巴。”
他伸出自己的手,模仿着飞鸟的姿态:“你看,当它要向左转时,它似乎会……会像这样,巧妙地扭转它右侧的翼尖,让那里的迎风面更大,从而产生一股不对称的升力,帮助它翻滚……这种扭转,有什么用吗?”
哈格雷夫如遭雷击。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无声地开合。
扭转……机翼……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架坠毁的原型机。它的机翼,为了追求坚固,被无数的钢丝和撑杆,牢牢地固定成了一个僵硬的平面。
“我们错了……”哈格雷夫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种发现真理时的颤抖,“我们一直在试图用船舵的方式,去驾驶一架飞机……但它根本不是船……它应该是一只鸟……”
他猛地抓住亚瑟的手臂,激动得语无伦次:“殿下!您……您是个天才!扭转机翼!用钢索连接机翼的末端,让飞行员可以用身体的倾斜来拉动机翼变形!这才是答案!这才是飞行的秘密!”
亚瑟微笑着,轻轻拍了拍这位狂热发明家的肩膀。
“我相信你们,先生们。尽快给我造出能飞的眼睛。”
他的目光,投向了南方的塔斯曼海。
“我们的舰队,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