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棒梗。
秦淮茹那个被贾张氏和她自己当成命根子,从小惯到大的宝贝儿子。
那个他曾经掏心掏肺,当亲儿子一样疼,最后却反咬他一口的白眼狼。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师……师父……”
副驾驶的马华,也认出了地上那个被打得像条死狗的人是谁。
他的脸色瞬间涨红,不是兴奋,而是出离的愤怒!
“是棒梗!是这个小王八蛋!”
马华的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猛地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妈的!老子今天非得弄死这个白眼狼!在京城偷鸡摸狗还不够,跑到深圳来丢人现眼了!”
“坐下。”
何雨柱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不带一丝情绪。
“师父!”马华回过头,满脸不解和愤懑,“这孙子!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啊!我下去补他两脚,给您出出气!”
“我说,坐下。”
何雨柱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马华浑身一个激灵,所有怒火瞬间被浇灭。
他悻悻地关上车门,重新坐好,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窗外。
何雨柱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后座上。
车窗玻璃光洁如新,将车内和车外,隔绝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车外,是污言秽语,是拳脚相加,是像垃圾一样被踩在脚下的棒梗。
车内,是恒温的空调,是柔软的座椅,是价值千金、俯瞰众生的他。
他看着棒梗怀里的钱包被人粗暴地搜走。
看着那几个汉子又朝他身上吐了几口唾沫,骂骂咧咧地离开。
看着周围的看客们指指点点,满脸鄙夷和嘲弄。
整个过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没有痛快,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厌恶。
就像在看一部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乏味的黑白电影。
终于,人群渐渐散去。
地上那个少年,挣扎了好几下,才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仿佛要将每一张嘲笑他的脸都记下来。
然后,他一瘸一拐地,像一只被抛弃的野狗,拖着受伤的身体,消失在了小巷深处的阴影里。
“开车吧。”
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何雨柱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如蒙大赦,连忙发动汽车,平稳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车子一路沉默。
马华从后视镜里,偷偷地打量着自己师父的侧脸。
那张脸上,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路边的一阵风,一片落叶。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师父,就这么……不管他?”
何雨柱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崭新的高楼和破旧的瓦房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矛盾和活力的画卷。
许久。
他才轻声说了一句。
“他的路,是他妈和他自己选的。”
顿了顿,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弧度。
“不过,他既然来了深圳,又是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我倒想看看……”
“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