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
几个月不见,这位曾经在院里说一不二,威严十足的一大爷,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一下子老了十岁。
头发花白稀疏,背也有些佝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眼神浑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算计。
看到何雨柱走过来,易中海浑身一颤,双手下意识地在裤子上搓了搓,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雨……雨柱,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何雨柱停下脚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种沉默的压迫感,让易中海更加局促不安。
“那个……雨柱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口,“以前……以前是院里人对不住你,尤其是我,我是老糊涂了,办了不少错事……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他见何雨柱还是不说话,急了,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听说……你在深圳开了大公司,手底下管着好几百号人。你看……厂里现在效益不好,不少老街坊都下岗了,日子过得难。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大家一个院里住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他们安排条活路?算……算一大爷求你了!”
他说着,竟然真的要弯下腰去。
何雨柱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斩断了易中海所有的幻想。
“一大爷。”
他看着这个老人,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片彻骨的淡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以后,咱们就是普通邻居。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说完,他不再看易中海一眼,转身走向自己家的房门,拿出钥匙。
“咔哒。”
锁开了。
何雨柱推门而入。
“砰。”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也将易中海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隔绝在了门外。
站在院子中央,易中海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他明白了。
何雨柱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记仇。
而是他,易中海,连同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在何雨柱的世界里了。
不远处,秦淮茹家的门窗关得紧紧的。
窗帘后面,有几道人影在晃动,却始终没人敢出来。
贾张氏似乎想往外冲,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门板都能透出几分,但很快就被屋里的人死死拉了回去,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何雨柱能想象得到屋里的情景。
秦淮茹的绝望,贾张氏的撒泼,还有槐花和小当的恐惧。
至于棒梗……那个他曾经当亲儿子一样疼过的白眼狼,早已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何雨柱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旧衣服和藏着的紧要东西,拿走了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张合影。
这个家,对他来说,除了这点念想,再无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夜幕降临。
伏尔加轿车再次发动,准备连夜开往机场,返回深圳。
院子里的人,远远地看着,再也没有一个敢凑上前来。
车子启动前,马华坐在副驾上,犹豫再三,还是回过头,小声地对何雨柱说了一句。
“师父,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秦淮茹家那个棒梗……”马华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回来前听院里人说的,他前段时间偷了家里的钱,说是要去干大事,跟着南下的‘倒爷’一起跑了。”
马华顿了顿,看着何雨柱的眼睛。
“方向……好像就是去深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