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广发下车后,并没有带一丝一毫的火气。他甚至挥手,让跟在身后的几个黑衣保镖停在了远处。
他独自一人,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进了祠堂敞开的大门。
院内,何雨柱正坐在那张旧桌子旁,悠闲地喝着茶。
他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来,连头都没抬一下。
陈广发走进院子,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他的眼神复杂至极,有惊疑,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认栽的颓然。
他快步走到何雨柱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对着何雨柱,深深地抱拳作揖。
“何老板。”
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谦恭。
“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陈广发御下无方,冲撞了您这条过江猛龙!”
“陈某今天来,一是赔罪,二是给何老板一个说法!”
马华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钢管“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跛脚刘也是浑身剧震,他混迹江湖半生,何曾见过陈广发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何雨柱终于放下了茶杯,抬眼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哦?什么说法?”
陈广发直起身,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一个保镖立刻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和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快步走了上来。
“啪嗒。”
皮箱被放在桌上,打开了。
满满一箱子花花绿绿的港币,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在阳光下散发着罪恶而迷人的光芒。
“这里是二十万港币。”陈广发沉声说道,“给我那不成器的侄子,赔偿给何老板造成的惊吓和损失。”
马华的眼珠子都直了,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又开始发软。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哪是赔罪,这是送钱啊!
何雨柱的目光在钱箱上扫过,便移开了,落在了那个文件袋上。
陈广发会意,立刻将文件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了几份文件。
“这是三号码头和五号码头,各两成的干股转让协议。从今天起,何老板就是这两个码头的股东。以后您的货在深圳湾进出,就是自家的生意,绝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敢来叨扰!”
跛脚刘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码头干股!这比二十万现金,分量重了何止十倍!这是在交出地盘,在割肉!
然而,这还没完。
陈广发最后从文件袋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镇中心临街的一块地皮的地契。”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肉痛,“地方不大,但位置还好。算是我个人给何老板的赔礼,不成敬意。”
“我那侄子,已经被我打发去了南洋,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深圳一步。还请何老板……高抬贵手。”
整个祠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陈广发的这份“说法”,给彻底震傻了。
赔款、割地、送股份!
这已经不是低头认错了,这是倾家荡产式的投诚!
何雨柱终于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那些钱,也没有去碰那些股份协议,而是伸手,拿起了那张薄薄的地契。
他看着陈广发,平静地开口了。
“陈老板是聪明人。”
“深圳这块蛋糕很大,一个人是吃不下的。”
“以后,有财一起发。”
听到这句话,陈广发那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猛地松弛下来。他如蒙大赦,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连连躬身。
“多谢何老板!多谢何老板大人有大量!”
说完,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带着人,狼狈不堪地迅速离去。
直到车队消失在路的尽头,祠堂里才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老板牛逼!”
“英雄贸易行牛逼!”
马华激动得满脸通红,冲到何雨柱面前,语无伦次:“师……师父!我们发了!我们真的发了!”
何雨柱笑了笑,他掂了掂手里的那张地契,目光穿过破败的祠堂屋檐,望向了远方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深邃。
“马华。”
“哎!师父!”
“倒腾录音机,卖电子表,那只是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
何雨柱将那张地契在桌上摊开,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这块地,才是咱们‘英雄’帝国,真正的基石。”
他转过头,看着满脸懵懂却无比崇拜的徒弟,一字一句地说道。
“去,把咱们最能干的人都叫来。准备一下,我要在这上面……”
“盖一栋全深圳最高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