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说小了,是无组织无纪律,是自由主义泛滥。”
“往大了说,”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您这是为了个人恩怨,为了保住您那个亲信小圈子的利益,不惜窃取内部文件,歪曲事实,恶意上告,意图破坏我们轧钢厂来之不易的合资项目!是想阻碍我们响应市里、响应国家的改革号召!”
“您,是在给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抹黑!是在当改革路上的绊脚石!”
“你……你血口喷人!”
李副厂长猛地站起来,指着何雨柱,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他的反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周秘书长甚至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是对着门口的秘书摆了摆手。
“去,把那个刘海带进来。”
片刻之后,工会主席刘海被两个保卫科的干事架了进来。
几天不见,刘海像是被抽了筋骨,整个人都垮了,面如死灰,眼神躲闪,再也没有了那天站在桌子上振臂高呼的半分“英雄气概”。
他一进门,看到会议室里这阵仗,尤其是看到端坐在那的周秘书长,两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刘海。”周秘书长的声音不大。
“到……到!”刘海一哆嗦,站直了些。
“前几天,你煽动工人围堵工厂大门,意图阻挠合资项目签约,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刘海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眼神看着刘海,希望他能扛下来。
可刘海是什么人?欺软怕硬的投机分子。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但如果能戴罪立功,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他一咬牙,心一横,猛地抬起手,指向了李福!
“是他!是李福!”
刘海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是他找到我,说何主任要搞的合资是‘卖厂求荣’,是要砸了我们所有工人的饭碗!还说只要我把事情闹大,逼走了港商,他就能保我儿子进厂,还能提我当合资公司的副职!”
“都是他!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们都被他当枪使了!”
两件事,就这么清清楚楚地串联在了一起。
从煽动工人闹事,到窃取文件恶意举报。
一条完整的、恶毒的、旨在破坏改革、打击报复、谋取私利的阴谋链条,昭然若揭。
李副厂长彻底懵了,他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刘海那刺耳的指控,和自己心脏狂跳的“怦怦”声。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所有逻辑都对他不利。
他精心策划的两次致命攻击,最终,都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回旋镖,狠狠地扎回了自己的身上!
“混账东西!”
周秘书长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指着李福,气得浑身发抖。
“李福!你身为轧钢厂的副厂长,享受着国家和人民给予你的待遇,不想着怎么为企业谋发展,怎么为工人谋福利,却满脑子的个人私利,搞小圈子,拉帮结派!”
“为了打击异己,你煽动工人动乱!为了保住亲信,你窃取机密,欺上瞒下!”
“你这样的人,就是我们改革路上的绊脚石!是我们干部队伍里的害群之马!”
周秘书长的怒斥,如同雷霆,在会议室里回荡。
李福的脸,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变成了死灰色。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完了。
彻底完了。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在这一刻,已经画上了句号。
“我宣布,”周秘书长深吸一口气,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做出了最终的判决。
“即日起,免去李福在轧钢厂的一切职务,停职反省,接受组织进一步调查!”
“对于他所涉及的违纪违法问题,市纪委将成立专案组,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哗——”
李副厂长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瘫倒在地,像一滩烂泥。
他精心算计了一辈子,觊觎了那个位置一辈子,却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一败涂地。
他不是输给了杨树茂,甚至不是输给了市领导。
他,是输给了一个他从来没正眼瞧过的,小厨子。
而且,输得连底裤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