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
“这叫,一石二鸟,祸水东引。”何雨柱把烟头摁灭在地上。
“李福拿到这份名单,会怎么想?”
“他绝对不会再傻到去煽动工人了,因为这名单上都是他的人,煽动工人不等于砍自己的手脚吗?”
“他会觉得,这是抓到了我何雨柱排除异己,搞内部清洗的铁证!是天大的把柄!”
何雨柱看着目瞪口呆的杨厂长,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会如获至宝,把这份‘黑材料’,连同他自己写的举报信,一起通过他的关系,直接捅到市里,捅到主管领导那里去!”
杨厂长的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何雨柱的计划!
这是一个局!一个大到能把天都装进去的局!
“他以为是借上头的手来拍死我,”何雨柱冷笑,“却不知道,他亲手递上去的,不是拍死我的砖头,而是一份帮我们清理门户的申请书!”
“到时候,市领导一看,好家伙,轧钢厂的改革还没开始,你们就先搞起内斗和清洗了?再一看名单上这些人的履历和风评……领导会怎么想?”
“领导只会觉得,李福这个人,格局太小,任人唯亲,为了保住自己的亲信,不惜破坏改革大局!”
“而我们,顺水推舟,就说这只是一个初步设想,是为了提高效率,还没最终决定。可这份名单,已经递上去了,已经在领导那里挂了号!”
“他李福,是亲手把自己的心腹,放到了被清洗的火刑架上啊!”
杨厂长听得手脚发麻,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年轻人,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脑子……这心机……
他娘的,这哪里是厨子,这分明是躲在厨房里的诸葛亮啊!
“你小子……”杨厂长指着何雨柱,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你小子这心,比我炖肉那口大黑铁锅的锅底还黑!”
何雨柱嘿嘿一笑:“厂长,过奖了。我这是给咱们厂刮骨疗毒,毒瘤嘛,总得想办法让它自己跳出来,咱们再一刀切了,才叫干净利落。”
……
李副厂长的办公室。
他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从一开始的鼎沸人声,到后来的鸦雀无声,再到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失败了?
怎么可能!上千人啊!杨树茂他有什么本事能摆平?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他最信任的办公室主任,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反手就把门锁上。
“厂长!不好了!何雨柱那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煮了锅面,就把工人都给哄住了!刘主席也被保卫科带走了!”
李副厂长脸色一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但很快,他又稳住了心神,眼神重新变得阴狠。
“慌什么!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就不信,他何雨柱能次次都这么好运!”
“厂长,这次恐怕……没下次了。”办公室主任的声音都在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颤巍巍地递过去。
“这是我花大价钱,从技改办一个管档案的小子那里买来的……您看看吧。”
李副厂长疑惑地接过,抽出里面的几页纸。
当他看到标题上那行《合资公司冗余人员裁撤预案(绝密)》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急切地往下看去。
第一批裁撤名单:一车间主任赵爱国(李副厂长表侄)、采购科副科长钱万里(李副厂长连襟)、后勤处王干事(李副厂长小舅子)……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像一根根毒针,扎进他的眼睛里!
整整三页纸,几十号人,百分之九十,全是他李福的人!
“好!好!好啊!”
李副厂长没有愤怒,反而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狂笑。
他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怨毒和得意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狰狞。
“何雨柱!杨树茂!你们的死期到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将这份文件死死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对手的生死命脉。
“上次是你们运气好!这次,我看你们怎么翻身!”
“我要让市领导亲眼看看!你们所谓的改革,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内部清洗!是一场排除异己的阴谋!”
他立刻铺开稿纸,拿起钢笔,奋笔疾书。
他要写一封最严厉、最恳切的举报信,连同这份铁一般的“罪证”,一起送到他最大的靠山——那位主管工业的市领导手里!
他仿佛已经看到,何雨柱和杨树茂被上级派来的调查组带走,灰头土脸,身败名裂!
而他李福,将作为揭露阴谋的英雄,拨乱反正,最终,坐上那个他觊觎了一辈子的位置。
却不知改革的风潮浩浩荡荡,守旧的既得利益者终将如螳臂当车,被拍碎在历史的车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