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城的硝烟渐渐散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焦糊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满目疮痍,残破的旗帜、散落的兵刃、以及来不及清理的斑驳血迹,无不诉说着刚刚结束的那场惨烈攻防。
寒川军的士兵们正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清理着街道,收拢战俘,扑灭余火。
一队队军医背着药箱,穿梭在伤员之间,无论是己方兵士,还是投降的敌军,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林牧之行走在尚未完全清理完毕的城墙马道上,郑知远、苏婉清、赵铁柱等人紧随其后。
脚下是破损的城砖和凝固的黑血,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吗?”
林牧之的声音有些沙哑,连续的战斗和指挥,让他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郑知远上前一步,递上一份初步的简报,脸色凝重。
“回主公,我军阵亡一千三百余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约五百人,轻伤者逾两千。”
“敌军战死约四千,俘虏一万五千余人,其余溃散。”
“皇甫嵩本部亲兵,除少数投降外,大多战死或随其自焚殉城。”
一个个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林牧之沉默地点了点头,接过简报,却没有立刻翻开。
他的目光投向城内,看着那些胆战心惊、从门缝窗后偷偷张望的百姓。
“城内的百姓呢?伤亡如何?”
苏婉清轻声回应,她刚刚带人初步巡查了民生区域。
“城中百姓伤亡约在数百人,多是流矢和混乱中所致。”
“粮仓已被我们控制,存粮尚可支撑全城半月之用。”
“但许多民房被毁,眼下最急的是安置无家可归者,以及预防疫病。”
林牧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众人。
“听到了吗?这就是战争。”
“我们赢了,但代价同样惨重。”
“接下来的第一要务,不是庆功,而是善后。”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郑将军。”
“末将在!”
“第一,增派人手,加速清理战场,阵亡将士,无论敌我,妥善掩埋,立碑记名,防止瘟疫。”
“第二,俘虏打散编入劳役队,由我军士兵看管,参与城墙修补和街道清理,告诉他们,劳作换取食物,表现良好者,日后可获释放归乡。”
“第三,派兵维持秩序,张贴安民告示,申明我军纪律,扰民者,立斩不赦。”
“遵命!”郑知远抱拳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婉清。”
“我在。”苏婉清上前一步。
“立刻从我们的后勤储备中,调拨一批粮食、帐篷和药品入城。”
“在城中设立粥棚,优先供给老弱妇孺和无家可归者。”
“组织军中医官和城内尚存的郎中,设立临时医馆,免费为受伤百姓诊治。”
“统计房屋损毁情况,着手规划重建,银钱先从军费中支取。”
苏婉清认真记下,重重点头。
“明白,我这就去办。”
林牧之的目光最后落在赵铁柱和周雨晴身上。
“铁柱,雨晴。”
“主公!”两人齐声应道。
“雍京城的工坊情况如何?周边的农田是否受到波及?”
赵铁柱抹了把脸上的灰,闷声道:
“城内有几家大工坊,主要是织造和兵器坊,设备尚可,但工匠逃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