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城在颤抖。
不是地震。
是奥伦特“雨燕”铁翼划破空气的尖啸。
钢铁猛禽第一次撕开寒川的天空。
慕容铮站在瘴气弥漫的山脊上。
指甲掐进树干。
眼睁睁看着那些铁鸟向永昌俯冲。
“将军!”
韩十三声音发颤。
“回援吧!赵将军他们顶不住的!”
慕容铮没动。
他盯着雏鹰基地深处。
那个藏着“雨燕”巢穴的船坞。
回去?
用八条残命对抗钢铁洪流?
还是……
他猛地转身。
眼中血丝密布。
“传信永昌。”
“坚持三天。”
“三天后……”
他咬破嘴唇。
“要么我们端掉老巢。”
“要么……”
他没说下去。
八个人沉默地绑紧伤口。
向死亡腹地进发。
永昌城头。
赵铁鹰看到了慕容铮用箭射进来的血书。
只有四个字。
“三日巢穴”
副将差点崩溃。
“三天?那些铁鸟一刻钟就能把城墙撕碎!”
赵铁鹰把血书塞进嘴里。
嚼碎。
咽下。
“那就别让它们撕。”
他声音沙哑得像磨刀石。
“全军听令!”
“放弃外城!”
“缩进瓮城巷战!”
“把每栋房子都变成碉堡!”
军官们目瞪口呆。
“将军!这是弃守啊!”
赵铁鹰一拳砸在垛口上。
“守?拿什么守?”
他指着天空又一波俯冲的“雨燕”。
“城墙在它们面前像纸糊的!”
“但进了巷子……”
他露出狼一样的笑。
“我们的‘惊蛰’连珠铳就能教它们做人!”
命令在爆炸声中传递。
守军含泪炸毁桥梁。
点燃民居制造障碍。
把街道变成死亡迷宫。
第一只“雨燕”冲进巷道时。
等待它的是从窗口、地沟、屋顶射来的弹雨。
铁鸟挣扎着撞进废墟。
驾驶员被拖出来乱刀分尸。
奥伦特地面部队趁机攻城。
他们撞开残破的城门。
然后陷入更血腥的泥潭。
寒川士兵从炸塌的半截墙后跃出。
从地窖盖板下探出铳管。
甚至抱着火药桶滚进敌群。
每一条街都在肉搏。
每一栋楼都在燃烧。
赵铁鹰站在钟楼残骸上指挥。
流弹削掉他半只耳朵。
他抹把血继续嘶吼。
“放他们进来!”
“关门打狗!”
奥伦特指挥官很快发现不对。
他的精锐陷在巷战里。
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而天空中的“雨燕”……
在狭窄巷道里根本施展不开。
“撤退!重整阵型!”
他不得不下令。
但已经晚了。
寒川人用命织的网……
只进不出。
同一时间。
雏鹰基地外围。
慕容铮趴在沼泽里。
蚂蟥爬满他溃烂的伤口。
他浑然不觉。
死死盯着基地新建的防空塔楼。
“至少二十处弩炮台。”
韩十三声音发苦。
“根本摸不进去。”
慕容铮突然眯起眼。
“看运输队。”
一队奥伦特工兵正往塔楼运弹药箱。
守卫只是随意扫了眼通行证。
“他们松懈了。”
慕容铮轻声道。
“连日的胜仗让他们觉得我们不敢来。”
他慢慢后退。
“抓个舌头。”
“要工兵。”
半小时后。
一个被泥浆糊住嘴的奥伦特工兵瘫在慕容铮面前。
“给你们送弹药的运输队……”
“怎么轮班?”
工兵尿了裤子。
结结巴巴交代了所有口令和路线。
慕容铮割断他喉咙。
转身看向七名部下。
“换衣服。”
八具奥伦特工兵尸体被沉进沼泽。
八套沾血的军服套在寒川死士身上。
慕容铮把炸药塞进空弹药箱。
“记住。”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进核心区……”
“炸船坞。”
他们推着板车走向基地大门。
守卫打着哈欠拦下。
“口令?”
“秃鹫啄食。”
守卫摆摆手。
“快点!等着换岗呢!”
板车轱辘碾过铁门。
慕容铮心跳如鼓。
离船坞只剩三百米。
突然。
一个军官从塔楼走下。
“等等。”
他踢了踢板车。
“这批火药不是送三号塔吗?”
韩十三手摸向腰间匕首。
慕容铮按住他。
低头用蹩脚的奥伦特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