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伦特帝国及其盟友在多条战线上的步步紧逼,如同数把冰冷的匕首,从不同方向抵近了寒川帝国的命脉。北境狼烟骤起,西南资源告急,海上通路面临封锁,整个帝国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断收紧的包围圈中。朝堂之上,以往被“科技兴邦”辉煌成就所掩盖的战略困境,此刻赤裸裸地摆在了最高决策层面前。零敲碎打的应对已不足以破局,寒川帝国迫切需要做出一个统领全局、决定未来数十年国运的根本性战略抉择。这场关乎帝国生死存亡的大辩论,在承天殿压抑的气氛中激烈展开。
殿内,炭火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皇帝林牧之端坐龙椅,面色沉静,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分列两班、神情肃穆的重臣。巨大的疆域地图悬挂在侧,上面被朱笔标注出的危机点触目惊心。
大将军郑知远率先出列,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此刻须发皆张,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陛下!局势已然明朗!奥伦特亡我之心不死,四处煽风点火,欲使我四面受敌,疲于奔命!此乃灭国之危,绝非疥癣之疾!当此存亡之际,岂可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北方,“北境蛮族,癣疥之疾!当遣一上将,率精兵数万,犁庭扫穴,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荡平雪狼诸部,砍断奥伦特伸向我后背的黑手!”
他的手指继而划向西南,“滇南土司,鼠目寸光!当立即增兵弹压,扼守矿脉,敢有异动者,杀无赦!以儆效尤!”
最后,他的手指猛地指向浩瀚的南海,语气激昂到了顶点:“而重中之重,在于海洋!奥伦特联合舰队,乃我心腹大患!臣恳请陛下,倾举国之力,加速‘洪荒级’舰队成军!待我主力战舰齐聚,便应主动前出,寻其主力决战!一举歼灭其于南海,打破封锁,夺取制海权!唯有如此,方能扭转乾坤,使我寒川绝处逢生!此乃决战决胜之道!”
郑知远的战略,核心在于“陆上速决,海上决战”,主张集中力量,与奥伦特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略摊牌,以强大的军事力量一举打破围堵。这番充满铁血豪情的陈述,引得殿内不少少壮派将领热血沸腾,纷纷附议。
“郑大将军所言极是!”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决战!决战!”
然而,户部尚书王玄策立刻出列反对,他脸色苍白,手持笏板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陛下!郑将军忠勇可嘉,然其策……实乃亡国之策!”他声音嘶哑,语惊四座。
“北境用兵,看似速决,然雪原万里,部落散居,岂是数月可定?一旦陷入泥潭,十万大军钱粮何出?西南增兵,土司据险而守,山地作战,耗时费力,若激起更大民变,如何收拾?”
他转向郑知远,痛心疾首:“最险者,莫过于海上决战!郑将军,我‘洪荒级’首舰‘定海号’方才下水,后续舰只尚在船台!形成战力需多少时日?奥伦特海军纵横四海百年,底蕴深厚,其联合舰队实力几何?我以新建之师,远征深海,寻求决战,岂非以卵击石?若战事不利,主力尽丧,则国门洞开,万事皆休!届时,莫说开拓海洋,恐……恐祖宗基业亦将不保啊!陛下!”他最后几乎声泪俱下,跪伏在地。
王玄策的反对,基于严峻的财政和现实考量,代表了务实派官员的担忧。他的话音刚落,不少文官纷纷点头,殿内响起一片忧虑的窃窃私语。
“王尚书所虑,不无道理……”
“国库空虚,岂能经得起如此大战?”
“海军新成,确需时日历练……”
工造总局会办大臣陈烁此时出列,他的声音带着技术官员特有的冷静:“陛下,郑大将军欲求速胜,王尚书担忧国力,皆有其理。然,臣以为,关键在于时间与节奏。我之科技优势,尤其‘龙心’轮机,乃最大依仗。但将其转化为全面军事优势,尚需过程。当下贸然决战,确如王尚书所言,风险极大。但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加速转化技术成果,并确保资源命脉畅通。”
情报司主官皇甫嵩阴恻恻地补充了关键信息:“陛下,据各方密报,奥伦特此番虽攻势凌厉,然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议会与军方、皇室与商人之间,矛盾重重。其联合巡逻舰队,看似强大,实则各怀心思。若我应对得当,未必不能分化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