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的惨烈阻击战,以寒川守军的主动后撤告终。郑知远率部浴血突围,且战且退,沿途依托预设的烽燧、壕沟,层层阻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将残部撤回了寒川新城外围最后的屏障——石墙防线。
这道防线,是林牧之早已规划的第二道壁垒,依托几处天然丘陵,用水泥和石块垒砌而成,虽不如主城墙高大,却更加绵长,配有更多的弩炮位和藏兵洞,意在最大限度消耗敌军有生力量,拖延时间。
然而,狄人大军挟大胜之威,如潮水般涌来,将石墙防线团团围住。左谷蠡王亲临阵前,望着那道并不算巍峨的工事,眼中闪烁着残忍与贪婪的光芒。鹰嘴崖、野狼峪的损失,尤其是粮草被焚,让他怒火中烧,却也更加坚定了踏平寒川、夺取那可怕技术的决心。
“传令!不惜代价,三日之内,给本王踏平这道破墙!”左谷蠡王马鞭直指石墙,厉声咆哮。
惨烈的攻防战再次爆发!狄人驱使着俘虏的百姓和奴隶为先导,顶着守军的箭矢擂石,疯狂冲击防线!投石机日夜不停地抛射巨石和火球,试图摧毁墙体和弩炮!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双方士兵每时每刻都在倒下!
石墙防线,瞬间化为了血肉磨坊!
郑知远身负多处创伤,仍死战不退,指挥着疲惫不堪的守军拼死抵抗。水泥加固的墙体在巨石的轰击下不断破损,又连夜抢修。弩炮的炮管因连续发射而通红,甚至炸膛!弹药消耗速度惊人!
消息雪片般传回主城。苏婉清组织所有人力,日夜赶制箭矢、修复军械、运送物资。王玄策动员全城百姓,加固主城墙,准备巷战。城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林牧之站在主城最高处,用千里镜死死盯着石墙方向的战况,面色铁青。他深知,石墙防线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寒川的真正考验,是接下来的城防战。
“禽滑厘先生!”他猛地转身,“‘雷火炮’改良如何?能否上城?!”
禽滑厘须发凌乱,眼窝深陷,显然连日不眠,嘶哑道:“主公!炮管镗孔已毕,射程精度确有提升!然开花弹引信…仍不稳定,十发中有三四发哑火或早爆,恐…恐伤及自身!”
“顾不了那么多了!”林牧之断然道,“将所有成品炮,即刻运上预设炮位!哑火也好,早爆也罢,我要的是声势!是震慑!要让狄人知道,寒川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雷霆之威!”
“是!”禽滑厘咬牙领命。
“郑县尉还能撑多久?”林牧之问传令兵。
“禀二少爷!郑县尉说…最多…最多再撑一日!弟兄们伤亡太大了!”
林牧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寒:“传令郑知远!入夜后,伺机放弃石墙,炸毁剩余工事,全军撤回主城!我们将与狄人…在寒川城下,决一死战!”
当夜,一声震天巨响,石墙防线核心段被自行炸毁,火光冲天!郑知远率残部冒死突围,在接应部队的掩护下,狼狈撤回寒川主城。城外最后的屏障,失守了。
狄人欢呼着踏过废墟,兵临寒川城下!连营数十里,将这座孤城围得水泄不通!
......
寒川攻防战,正式拉开序幕!
左谷蠡王志在必得,第一波攻势便投入重兵,云梯、冲车、井阑…各种攻城器械蜂拥而上,箭矢遮天蔽日!
“放箭!”
“滚木擂石!金汁!”
“火油罐!扔!”
守军依托高大坚固的水泥城墙,拼死反击!经过多次加固的城墙异常坚固,狄人的投石机砸上去,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坑。弩箭、开水、滚油、石灰…如同死亡之雨,倾泻在攀城的狄兵头上!城下尸积如山!
然而,狄人实在太多了!攻势一波接一波,仿佛无穷无尽!守军伤亡持续增加,体力急剧消耗。
“火炮!目标敌军井阑!放!”林牧之亲临城头,厉声下令。
架设在城楼的重型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实心铁球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一架高大的井阑,木屑纷飞,井阑轰然倒塌!上面的狄兵弓箭手惨叫着摔下!
狄人阵中一阵骚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武器!
但火炮发射缓慢,且数量有限,无法阻挡潮水般的攻势。已有狄兵冒着箭雨,攀上城头!惨烈的白刃战爆发!
“杀!”郑知远浑身是血,如同疯虎,带着亲卫队四处救火,将登城的狄兵一一砍翻踹下城墙!
战况胶着,惨烈无比!
左谷蠡王在远处观战,面色阴沉。寒川的抵抗顽强得出乎他的意料,那古怪的城墙和恐怖的火炮更是让他心惊。
“传令!狼骑准备!”他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