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这袁基,也太他妈的没用了。
就在张皓要开口安抚几句时,一道清瘦的身影从他身后缓缓走出。
贾诩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蠕动的袁基,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袁基的哭嚎。
“袁州牧,哭,是没用的。”
袁基猛地一愣,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绝望的眼神中,抓住了一丝求生的渴望。
贾诩无视周围众人投来的目光,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死路。”
“一条,是活路。”
“你想选哪条?”
袁基被这冰冷的问题问得呆住了,只是下意识地喃喃道:“活路……我想活……”
“很好。”
贾诩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继续用那种平淡到令人心寒的语调分析道:“你说的没错,告密信,十有八九已经送到了洛阳。你勾结我太平道,这顶帽子,是摘不掉了。”
袁基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掐灭,脸色变得惨白。
“但是……”贾诩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毒辣的光芒,“谁说你勾结的是反贼?”
“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定性为‘宦官乱政’!”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就连张皓,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好家伙,老毒物又要开始作妖了。
只听贾诩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可以对外宣称,是中常侍张让等人,意图染指冀州军政,故而指使其亲信,也就是监军张勋,矫传圣旨,擅调郡兵,意图谋害你这位朝廷命官冀州牧!”
“而你袁州牧,忠勇可嘉,早有防备。”
“正在此时,常山郡的义士赵子龙,听闻州牧贤名,率部前来归顺。双方合兵一处,这才一举粉碎了阉党的阴谋,阵斩了逆贼张勋!”
贾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袁基的心上。
袁基听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事还能这样说?
谋逆大罪……能变成不世之功?
他颤抖着嘴唇,问出了最后一个担忧:“可……可朝廷若是派人来查……问罪,那该如何是好?”
贾诩闻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对所谓“朝廷”和“皇帝”的不屑。
“问罪?”
“谁来问罪?你有何罪?”
贾诩俯下身,凑到袁基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
“陛下已受宦官蒙蔽,其诏自然不可信!”
“你现在立刻回去以防止兵乱为由,整顿冀州军务,等钦差到的时候,冀州兵权已尽在你手!谁敢不听话,谁敢质疑你,便以‘阉党余孽’论处,就地格杀!”
“袁州牧,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想该怎么向洛阳解释。”
“而是先用雷霆手段,把整个冀州,变成你一个人的冀州!到那时,朝廷远在洛阳,国库空虚,兵力又被西凉牵制,它除了骂你几句,又能奈你何?”
贾诩站直了身子,最后总结道。
“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
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袁基的脑海中炸响!
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贾诩三言两语,就把必死之局给破了。
一条能活下去并且完全掌控冀州的康庄大道,就这么铺在了他的面前。
绝望的深渊里,照进了一缕来自地狱的光。
袁基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瘦、神情淡漠的文士,眼神中充满了无以复加的敬畏与恐惧。
他终于明白,自己傍上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