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道长的府邸,在洛阳城北一片静谧的坊区。
夜色如墨,将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沉寂。
一道影子,比夜色更轻,比鬼魅更寂。
史阿的身影贴着墙根的阴影滑过,脚尖在墙头轻轻一点,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然飘入院中。
院内的护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似森严。
但在他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些站立的木桩。
他甚至没有刻意去绕开。
身形只在经过护卫身侧时,微微一晃,便已出现在数丈之外。
风过,叶动。
仅此而已。
他那双在黑夜中亮得骇人的眼睛,早已锁定了府邸深处,那间亮着一豆微弱烛火的房间。
那里,就是大汉朝未来的太阳。
是他弟弟十年阳寿的“药引”。
他花了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便摸到了那间屋子的窗下。
捅破窗纸,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的身影,蜷缩在床上。
一个看护的老妪坐在床边,正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
史阿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手指在窗户的木棂上轻轻一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窗栓便已脱落。
他像一缕青烟,钻入房中。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安神香气味。
床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沉沉睡着,小脸蛋透着富贵人家才有的红润。
他就是刘辩。
史阿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他眼中没有皇子,没有储君,只有一个能换弟弟活命的头颅。
他拔剑。
剑身在昏暗的烛火下,不见丝毫反光,仿佛能吞噬光线。
“贼子!安敢!”
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炸响在静室之内!
房门被猛地撞开,一名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持剑闯入,双目圆瞪,满是惊怒!
史子眇!
他终究还是察觉到了那一瞬间泄出的杀气!
史阿的剑锋没有半分停顿。
杀人,便要一击毙命!
史子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顾不得其他,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芒,不求伤敌,只求将史阿的身形逼退,让他腾不出手来袭杀床上的刘辩!
他这一剑,用上了毕生的功力,又快又疾!
然而。
在史阿的眼中,这一剑,慢得可笑。
他手腕一抖。
他的剑,后发先至!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便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史子眇的剑脊之上。
一股巨力传来,史子眇只觉得虎口剧痛,长剑几乎脱手!
他心中骇然!
这是何等神乎其神的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