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堂的劝进声,面对那一张张或真诚、或谄媚、或恐惧的脸。
袁基却面露悲戚,猛地站起身,连连摆手。
“不可!万万不可!”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抗拒。
“绍弟虽犯下滔天大罪,但终究是我袁氏子孙。他走到今日这一步,我身为兄长,亦有教导不严之责!”
“况且,我年轻德薄,才疏学浅,焉能担此重任?诸君还是另选贤能吧!”
说罢,他竟转身欲走,一副不愿接受的模样。
这一下,那些跪着的人可急了。
为首那名老臣一把抱住袁基的大腿,哭得更凶了。
“公子使不得啊!”
“如今逆贼党羽遍布,贼寇虎视眈眈,冀州旦夕便有倾覆之危!您若撒手不管,是想让我冀州数百万生灵,尽陷水火吗?”
“您继承大业,乃是为父报仇,是为孝!稳定冀州,安抚万民,是为忠!此乃忠孝两全之举,岂是德薄?分明是功德无量啊!”
另一名将校也再次上前,以头抢地,声嘶力竭。
“我等全军将士,皆感念公子诛贼大义!如今只认公子一人!您若不应,我等便长跪于此,不起!”
“请公子为冀州百姓计!为我等将士计!”
“请公子登位!”
更多的文臣武将跪地叩首,苦苦哀求。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请公子登位”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袁基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犹豫与挣扎,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此时,一直沉默的荀谌,也是袁绍帐下谋士,已被袁基暗中说服,他缓缓走出,对着袁基长揖及地。
“公子。”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诸君所言,并非为一己之私,实乃冀州之公义。”
“公子暂摄州事,乃是从权之计。待我等肃清余孽、稳定局势后,再向天子上表陈情,请朝廷正式册封。如此,于礼法无亏,于大义有据。”
“还请公子,莫要再推辞了!”
荀谌的话,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基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泪水滑落。
“唉……”
“诸君如此厚爱,乃至以死相逼……”
“基若再推辞,便是陷冀州于水火,是为不忠;辜负先父基业,是为不孝……”
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嘶哑地道:
“罢!罢!罢!”
“袁基,便暂摄此位!与诸君戮力同心,共渡难关!”
“待局势稍定,必奏请天子,另遣大贤!”
“我等,拜见主公!”
满堂文武,齐齐叩首,声震屋瓦。
……
一场轰轰烈烈的“劝进”大戏落下帷幕,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悄无声息却更加血腥的大清洗。
凡是袁绍的死忠亲信,凡是在那日表现出丝毫犹豫的官吏将校,纷纷被以“逆贼党羽”的罪名拿下。
一时间,冀州上下,人人自危。
当然,袁基一直处于数百“忠心耿耿”的亲卫和禇燕的保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