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不可轻泄。”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挥了挥手。
“容我独自静思片刻,尔等退下。”
张宝和张梁对视一眼,虽有疑惑,还是恭敬地退下。
高台之上,只剩张皓一人。
他跌跌撞撞冲进身后简陋的营帐,像一头困兽。
怎么办?
不行,他得跑!
他掀开帐篷一角。
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他最忠诚的“保镖”。
别说跑路,他现在就是想去上个厕所,估计都有人在外面听声。
他放下帐帘,转身就朝另一个出口走去,刚掀开帘子,两个手持长戟的黄巾力士立刻单膝跪地。
“大贤良师有何吩咐?”
跑不掉!
摊牌?说自己是穿越来的?
“大贤良师”的人设一旦崩塌,他估计会死的更快!
装病?
这几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是天文数字,他们拖不起,也不会让自己一直拖下去的。
起义的箭已经在弦上!
绝望之中,张皓的目光扫过案台上那碗用来“显圣”的符水。
一个荒诞又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破了他混乱的思绪。
对付最迷信的人,就要用他们最信服的方式!
用魔法打败魔法!
“有了!”
张皓一拍大腿,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不能直接说不干。
但他可以制造一个“天意不允”的假象!
什么假象最简单有效?
祈雨!
现在正值三月,北方春旱,天上连片云都看不到。
他只要当众祈雨,然后理所当然地失败。
到那时,他就可以宣布:“此乃上天警示,时机未到,起事暂缓!”
先拖他个一年半载,人心散了,这该死的举义说不定就黄了!
假如他们不听话,就让他们换个教主!这天师谁爱当谁当!
“哈哈哈哈!我他妈真是个天才!”
张皓迅速调整好表情,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高人模样,重新召来了张梁、张宝。
“二位兄弟。”
他的声音无比沉重。
“起事乃逆天之举,我心甚为不安。方才神游太虚,得天尊警示,大事之前,必问天意。”
张梁顿时急了。
“大哥,这节骨眼上问什么天意?我们准备了七八年!”
“住口!”
张宝一把拉住冲动的弟弟,对张皓躬身。
“全凭大哥做主。只是……起义的具体日期早已通知各地渠帅,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
“若天意不允,我百万信众之心,又该如何安抚?人心一散,再聚就难了。”
来了!
他面色不改,伸出手指,指向天空。
“明日午时,我将筑九尺高台,当着全军之面,向上天祈求一场甘霖。”
“若甘霖降下,则黄天当立,我等顺天而行!”
“若依旧烈日当空,则时机未至,起事……就必须暂缓!”
“至于其他渠帅,他们按原计划行事即可。”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可管不了其他渠帅死活。
张梁还想争辩,却被张宝死死按住。
“天机不可泄露,听命便是。”
张皓留下这句高深莫测的话,挥手让他们离开。
营帐的帘子缓缓放下。
张皓脸上的庄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抑制不住的窃笑。
他快步走到帐口,掀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碧蓝晴空,以及那轮毒辣的太阳。
顿觉自己的计划肯定是稳了!
至于张梁所言,怕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
嘿嘿,散了好啊,散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