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无意识呻吟,则源于他肉体濒临崩溃时的生理反应,是生命本能对死亡的最后抗拒。
但在这片被冻结规则统治的、万物趋于“静滞”的环境中,这两丝微不足道的、源于“生命”本身的“扰动”,却像是两颗同时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无形的、跨越了物质与精神界限的……涟漪!
林枫那高度敏感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这诡异的同步!
数据流瞬间加速(尽管依旧缓慢,却比之前活跃了数倍),无数可能性在意识中快速推演:
【异常现象:目标苏晚晴(人性残响)与目标王硕(生命本能)出现非因果性同步扰动。】
【分析:可能性一,纯粹巧合,概率低于0.001%。可能性二,冻结规则的绝对静滞作用下,生命与意识的底层活动产生未知谐震,如同共振现象。可能性三……(数据缺失37.2%)……与岛屿底层封印规则或‘千面之月’‘变化’‘连接’的本质特性存在潜在关联?】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猜想,在他那近乎冻结的意识深处萌生:
“千面之月”代表着“变化”与“可能性”,其力量本质或许就蕴含着某种超越常规因果的“连接”——它能将不同的存在、不同的规则、不同的维度编织在一起。而冻结规则试图将一切“静滞”,但这种绝对的“静滞”本身,是否也在某种极端条件下,反而凸显了那些被它压制的、源于生命本源的、更加底层的“共鸣”?
就像在绝对无声的真空里,才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才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光。
现在,苏晚晴那被压制到极致的人性残响,和胖子那源于生命本能的濒死挣扎,在这片力求“绝对静滞”的领域中,恰恰因为极致的压制,而意外地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超越个体界限的“共鸣”!
这共鸣本身没有任何力量,无法打破冰壳,无法驱散严寒,更无法对抗那古老的意志。
但它是一个“证据”!
一个证明苏晚晴的人性并未完全消失的证据——她还“活着”,以一种极其微弱的方式,顽强地存在着;
一个证明生命的本能永远不会彻底屈服的证据——即便陷入绝境,即便濒临死亡,生命依旧会本能地抗争;
一个证明这片死寂的冰封之下,依旧存在着“活着的”、“流动的”、“充满可能性”的东西的证据!
这一点认知,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落入了林枫那近乎冻结的意识深处。
数据流开始重新评估现状,之前被判定为“无解”的困境,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转机;黑暗力量那沉寂的外壳松动了一丝,不再是纯粹的防御,而是开始缓慢地积蓄能量,如同休眠的火山;而那缕进入深度休眠的人性微光,也仿佛被这点火星触动,极其缓慢地苏醒了一丝,光芒虽弱,却比之前更加坚定。
他依旧无法行动,无法直接打破这片冰封,无法立刻拯救苏晚晴和胖子。
但他不再仅仅是“隐藏”和“等待”。
他开始更加主动地、小心翼翼地感知着这片冰封领域的每一个细节:荧光之网的能量波动是否会继续减弱?湖水的冻结规则是否存在周期性的破绽?冰壳的结构是否有薄弱之处?同时,他将更多的感知力,投入到苏晚晴人性残响与胖子生命本能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共鸣上,如同聆听黑暗中的心跳,专注地“聆听”着这绝望而顽强的、冰下微光般的连接。
希望,并未真正归来。
但绝望的坚冰上,已经出现了一丝发丝般的裂痕。
而裂痕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