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后的王瑞芝每天上班,识字,忙得不亦乐乎。只在每次礼拜天回娘家的时候,一上炕就睡着。
王长顺看着小闺女,心疼的不行,问杨绍云道:“这活计这来累人了?现在咋地每次回来都累成个这?一沾炕就睡着了?”
杨绍云挠了挠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每天下了班,她还要去参加识字班。回了家还要拿上我带回家的旧报纸,一点一点地读的练习。难保是累着了。”
王长顺听到是为了识字,也不好说啥了,只能跟杨绍云讲,让他多担待点家务啥的,别都让王瑞芝自己干。
杨绍云当然说好。
王魏氏想的却不一样,瑞芝小时候赶上日本人,经常吃不饱饭,例假也没有准过。这又是刚成亲,难保是怀上了。
但是她也没跟两个男人说,只是借口让给瑞芝把把脉,没问题就没事了,去把巷子口上那个专门给人把脉的老中医请回家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瑞芝被她妈把手拽到了炕沿上,把完一只手又把另一只。
完事后,那老中医都没有故作深沉,直接和王魏氏说:“这就是怀上娃娃了。”
听到这话的两个男人,同时瞪圆了眼。而王魏氏则是开开心心的掏了钱,把老中医送出门去。
杨绍云和王长顺看着炕上依然睡不醒的王瑞芝,两人相视一看,杨绍云忙不迭地说:“回去就叫她请假,我带上去厂里的医院再确认确认。”
王长顺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自己果然是老了,就连小闺女,都要生孩儿了。
第二天,杨绍云嘱咐王瑞芝和厂里请了假,礼拜二的时候,俩人一起到了机械厂的职工医院。
到了医院,大夫问了问情况,又给王瑞芝量了量体温、体重,测了个血压,最后听了听心肺,就说:“是怀上娃娃了。两个月了。没问题。回去注意营养,等三个月的时候再来一次,听听胎心。”
得到确切答案的王瑞芝,此时还晕晕乎乎的。这就有了孩儿了?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心里有些喜,但也有些怕,却又说不来为啥怕。
而杨绍云,则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边走,一边叨叨个不停:“上次我去找了行政科长。说是这个月就能搬进家属院住的了。咱换了大些的房子,养孩儿也松快些。满叔还说给你买个新车子,现在也别买了,还是我接送你吧。”
而王瑞芝则还是晕乎乎的。原来,有了孩子是这种感觉。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自己走路也提起了心,一步一迈的,总要踩得踏实了才能迈下一步。
听着杨绍云在边上叨叨,王瑞芝其实根本没听进去。自己已经开始幻想起来,她现在也开始认字了,都认了好些字了,将来孩子生出来,爹和妈都是读书人,孩子肯定也差不了。
就这样,两人各怀各的心思,倒是把第一次有孩子的不安心情给压了过去。
等到杨绍云把王瑞芝送回纺织厂时,在大门口,杨绍云轻轻拉住了王瑞芝,嘱咐道:“就悄悄地和韩组长说一声就算了,别的人就别说了。之前我看我们厂里的有女工怀了孕,哪怕国家有政策,也被挤兑的不行。咱也小心些。”
抬头看着杨绍云担心的眼神,王瑞芝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就人事科的那个神经病就不知道又要整甚的幺蛾子了。”
看着王瑞芝进了厂,杨绍云才跨上车子也回去上班了。
一坐上验布台,精力就完全集中在眼前的布料上的王瑞芝,一直到下班的电铃打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得和韩组长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