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承泽听了这话恼了,“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面,虽然把自己的手拍得生疼,他还是硬忍着,想要给表弟一点教训。
哪知他话还没出口,老管家就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嚷道:“少爷!快……表少爷还没签好聘书呢?老奴还有要事要向少爷禀告,不知表少爷可否抓紧点时间?”
马承泽听到老管家的话,惊疑不定地来回看了看面前的两人,问道:“管家,他真的是刚从父亲跟前过来的?”
管家双手垂在身侧,恭恭敬敬道:“是啊,少爷。表少爷刚从老爷和众位长官们跟前过来。老爷说让少爷拿了他书架第三层左手边的一摞聘书里的一张,和表少爷签了字,盖上他的印,叫表少爷明天带着聘书去粮行报到呢。”
杨绍云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老管家,却见他连头都没抬,只是恭敬地站在一边。
马承泽这下没了办法,只得咬着牙,狠狠的从一摞聘书最上面拿了一张,力度大的,直接把那薄薄的纸给扯成了两半。杨绍云从侧面看着,马承泽那腮帮子都紧了紧。
把扯坏的那张团吧团吧扔到了一边,马承泽第二次下手轻了些,总算是没再弄坏。
一扬手,把那纸聘书扬到了杨绍云的鼻子底下,恨恨地说道:“签吧。赶紧签了走人!”
杨绍云接过聘书仔细看了一眼,和范先生之前嘱咐的没差别,包食宿,学徒期月钱只有四块钱,每年另给做两身衣裳。
看过内容,杨绍云没有犹豫,从自己胸袋里掏出了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聘书放回桌子上,朝着马承泽指了指东家盖印处说:“麻烦表哥了。”
马承泽从书桌一边拿起他爹的印章,揭开一边的紫铜印盒盖子,在里面殷红饱满的印泥上均匀蘸了蘸,盖在了聘书上面。
随着马承泽把印盖在了聘书上,杨绍云从几天前就开始吊着的心,终于踏实地落下了。
待马承泽抬起印章,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杨绍云已经飞快地把聘书抽了过去。小心地捧着聘书等着印信晾干。杨绍云说:“谢谢表哥了。今日耽误了这许多时间。绍云改日再去向姨母请安赔罪。绍云这就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捧着刚到手的聘书出了书房。
马承泽正一肚子邪火无处发呢,一旁的管家又把马德钧刚刚嘱咐过的事情跟他说了。马承泽彻底泄了火气,着急忙慌的按照他爹的吩咐重新准备给各位长官们的礼物。
出了院门,杨绍云见印信干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把聘书折好,放进了自己包钱的手绢里。刚要离开,马婉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表弟?你怎得今日来了?怎么没去找妈?”
杨绍云扭头瞥了一眼马婉清说道:“表姐,今日匆忙,改日再上门拜访,向姨母请安赔罪。”
“表弟,你这两年,可好?”马婉清问的有些许犹豫,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杨绍云听得此话,认真的转过身子,正面对着马婉清,说道:“我一向还好。也知道表姐这两年过得更好。表姐在我那些同窗们的口中,甚是有名。高泷新贵马家的小姐,很是有傲气的资本。”
听到杨绍云这句话,马婉清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到一样。
杨绍云却没再看她。说完那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离去时好像带起了一阵寒风,刮在马婉清的脸上,刀割一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