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当初他逼迫你拿出钱财,做了他如今生意的敲门砖。但是这些年,他在外从来没有提过你半句。只怕现如今,他是不想让你随随便便去任何一家铺子找活计,哪天把他的秘密随口讲出去被人知道吧。”
“可是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连活下去的可能性都被他斩断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杨绍云眼里透出了绝望。
二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起,一时,竟是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越想越感觉悲从中来,杨绍云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他们不是还要脸面吗?!那我就去姨母家大门口替他们宣扬他们做下的好事去!”
范先生被他的猛然起身小小惊了一下。然而,听到杨绍云的话后,范先生的眼睛突然兴奋地瞪大了起来,他高兴地说道:“这怕真是个好办法呢!”
杨绍云有点纳闷范先生居然没有拦着自己,反而还说好。
范先生此时也站起了身,在他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像是思考着什么。
突然,范先生停下了脚步,看着杨绍云说:“绍云,我今天在外面打听到,后日马德钧要在家里邀请军政府的官员们共进晚餐。此事便是你的机会。”
杨绍云并没有贸然开口,他仍然不是很明白,这事,怎么就成了他的机会?
范先生看他还有些疑惑,于是直接解释道:“绍云你说,如今马家作为这高泷新贵,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当众出丑,被人撕下那层光鲜的伪装吗?如果在晚餐当时,被自己太太家的亲外甥找上了门,直接出现在一众客人面前。你甚至连话都无需多说,只说自己高小已经毕业了,甚是想念姨母和未婚妻,故而不请自来。之后的事情,就要看马德钧如何了。”
“他之前已经告知全城的商铺都不得雇用你。除非他再次告知全城商铺又可以雇用你,否则,他就只能把你安排去他自己的产业工作。”
“如果他果真决定安排你去他的产业工作,我感觉,只会是粮行。”
“粮行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产业,最是容易洗白一些来路不明的货物以及钱财。那里的账一定是分明账和暗账的。”
“你日后去工作的话,他一定只允许你接触明账。但是你人都在里面了,稳下心,慢慢来,说不得哪一天就突然来了机会,让你能接触到暗账呢。”
“只是……”
杨绍云越听,眼里的光就越盛。是啊,既然他马德钧让自己无路可走,那自己就去走他马家的路!他听到范先生最后那句犹豫时,赶忙问道:“先生有何犹豫之处?”
“只是,这样一来,他一定会派人随时监视着你的。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能看到他的暗账。”
“先生想左了。绍云的目的也只是找一份活计,赚取一些工资好养活自己罢了。能不能看到马家的暗账,绍云心里并没有那样急迫。运气好看得到的话,说明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运气不好看不到的话,我也有了工作,不愁吃喝,还可以攒些经验了不是?”
范先生闻听此话,不禁老怀甚慰道:“绍云你比两年前稳重多了。”
杨绍云笑了笑说:“先生,这两年有您和承礼一直相伴,绍云才不觉得自己在这世间孤立无援。现下我已拿到了毕业证,日后的路如何走,还得要靠我自己才行。”
此时,院子里已经黑了下来,一轮明月,正悄悄地攀上那大树的枝头,静静地给这世间,洒下了一片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