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飞豹冷笑一声:“老大!这还用想?百分百是黄明那小子给老头子灌的迷魂汤,设的圈套!等着我们回去钻呢!”
飞彪也点头:“没错!不过…咱们将计就计!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去!配合演戏!”
于是,飞虎兄弟几个装作“惊喜感动”的样子,跟着“幡然悔悟”的老爹,又掉头回到了界牌关帅府。
帅府里,酒菜很快摆了上来。黄滚努力挤出“慈父”的笑容,亲自作陪:“一路辛苦了,来,快吃点喝点,垫垫肚子,咱们好一起上路去西岐!”
飞虎、飞豹、飞彪、天禄、天爵几人心里门儿清,但表面功夫做得十足,端起酒杯:“多谢父亲\/祖父!”
黄明像个忠诚的护卫,杵在黄滚旁边,眼神却老往门口瞟。
黄滚陪着儿子孙子们喝了四五杯酒,心里那个急啊!他瞅准机会,对着旁边的金钟就是“当当当!”狠狠敲了几下!声音又急又响!心说:“信号发了!黄明你们快动手啊!”
结果…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黄明就跟耳朵塞了驴毛似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好像根本就没听见那催命一样的钟声!
龙环偷偷蹭到黄明身边,压低声音急吼吼地问:“黄哥!钟响了!老爷子发信号了!现在咋整?真动手捆老大他们?”
黄明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动手个屁!听我的!你跟吴谦两个,赶紧的!去把老将军府里值钱的金银细软、家底宝贝,能搬的全给我搬上车!收拾干净点,别留痕迹!”
“弄完了,直接去粮草垛那边,给我点把火!烧得旺旺的!”
“咱们兄弟几个,就在火起的时候,趁乱上马开溜!”
龙环和吴谦秒懂,趁着黄滚注意力全在儿子们身上,悄悄溜了出去。
这边黄滚敲完钟,左等右等不见动静,急得抓耳挠腮。他忍不住把黄明拽到身边,咬着牙低声质问:“黄明!刚才钟声那么响!你聋了吗?!为什么不动手?!”
黄明演技再次上线,一脸“惶恐”和“为难”:
“哎呀老将军!不是我们不动手啊!是…是人手还没埋伏到位呢!刀斧手都没集合齐!”
“您想啊,现在动手?万一跑了哪一个,或者外面人听到动静冲进来,那不全完了?!功亏一篑啊!咱得求稳!一击必中!”
黄滚将信将疑,刚要再追问——
突然!外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
“不好啦!着火啦!!粮仓!粮仓烧起来啦!!!”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半边天都映红了!
混乱中,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四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大喊:“快!救火!保护老将军!”嘴里喊着“保护”,脚底下却像抹了油,蹭蹭蹭就冲出帅府,翻身上马!
“走水了!保护家眷车辆!”黄飞虎兄弟几个也心领神会,呼啦一下全站起来往外冲,招呼手下家将护着家眷车辆,跟着黄明他们就往外冲!
“我的粮草!!”黄滚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再看着瞬间跑得只剩下自己的帅府,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一股巨大的被愚弄的耻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黄明!!!周纪!!!龙环!!!吴谦!!!你们这群天杀的反贼!畜生!强盗!!!老夫…老夫中了你们的奸计啊啊啊——!!!”黄滚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黄明他们逃跑的方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耍得团团转!
黄明勒住马,回头看向气得快冒烟的老将军,终于不再演戏,朗声道:“老将军!跟您说实话吧!纣王无道!那就是个残害忠良的昏君暴君!武王才是仁义之主!明德之君!”
“我们这次逃出来,就是要去西岐借兵,替冤死的黄娘娘、替受辱的夫人、也替天下被纣王残害的忠臣义士报仇雪恨!”
“您要跟我们走,就现在上马!咱们一起干翻朝歌!”
“您要是不走?嘿嘿,您自己看看!粮草都被我们烧光了!您拿什么守关?守不住关,等朝歌问罪下来,您老单枪匹马回去,能有好果子吃?怕是连菜市口都走不到就‘被自尽’了!”
“与其回去送死,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投奔武王!这才是唯一的活路,也是上上之策!反他娘的!给自家报仇!”
黄滚骑在马上,望着关内冲天的火光,望着绝尘而去奔向自由的儿孙们,再想想朝歌那个冰冷的王座和昏君的嘴脸…巨大的悲凉和无奈涌上心头。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沧桑和认命:
“唉…不是老夫要纵容儿子不忠不孝啊…实在是…众怒难犯,人心难违啊…”
“我黄家…七代忠良…世受国恩…今日…竟落得一个‘叛亡’之名…”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在火光映照下,挣扎着滚下马背,面朝着朝歌的方向,扑通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八个响头!每一个头都磕得尘土飞扬,仿佛在祭奠他七世忠良的过往!
磕完头,他站起身,决然地摘下腰间那枚象征着界牌关主帅权力的五十六两重的虎头帅印,看也不看,随手挂在了银安殿的梁柱上。
“点兵!还能动的,愿意跟我黄滚走的,集合!”老将军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
三千守关士兵,加上黄滚自己的家将亲兵,拢共四千多人马,扑灭了关内的大火,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浓烟未散的界牌关,朝着西岐的方向,绝尘而去!
黄滚回头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界牌关,心中五味杂陈:
“黄明周纪,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算计得好啊!把老夫这把老骨头也算计成了反贼…罢了罢了!七世忠良?喂了狗了!这反旗…老子扛了!只盼西岐武王,真能替天行道!”